长安。
范阳卢氏府邸深处。
书房内檀香袅袅,书架上摆满了经史子集,透着一股士族世家的沉稳气息。
可这份宁静,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彻底打破。
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跌跌撞撞冲进书房,头发散乱,官靴上还沾着尘土,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叔父!叔父救我!大事不好了!”
正在案前翻看《左传》的卢子业闻声抬头,眉头瞬间蹙起。
他是范阳卢氏在长安的主事人,平日里最看重仪态与气度,见侄子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心生不悦。
他将书卷轻轻放在案上,语气带着训斥的说道。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老夫早就说过,做大事者当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你这般惊惶,怎配做卢氏子弟?”
他端起一旁的茶盏,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瓷壁,神色依旧淡然。
近来族中虽让卢轨在郑县办些“小事”,可不过是对付几个游学士子,即便出了差错,以卢氏的人脉,也能轻易压下,实在犯不着如此慌乱。
“叔父,不是小事!”
中年人急得连连磕头,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陛……陛下去郑县了!”
卢子业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浅啜一口茶水,语气依旧平静:“陛下去便去了,郑县本就是京畿之地,陛下偶有巡幸也寻常,卢轨虽蠢笨了些,但也知晓分寸,总不至于在陛下面前犯浑。”
在他看来,陛下即便去了郑县,也不过是体察民情,怎会留意一个小小的县丞?
卢轨只要守口如瓶,最多不过是因“治理不力”受些责罚,绝不可能牵扯到卢氏本家。
“可……可陛下是微服去的!”
中年人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绝望。
“而且今日一早,长孙无忌已经押着卢轨进长安了!听说……听说直接送进了大理寺天牢!”
“啪!”
卢子业手中的青瓷茶盏瞬间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锦袍下摆,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猛地从案后站起身,原本淡然的神色荡然无存,双目圆睁,吹胡子瞪眼地盯着中年人,声音因震惊而发颤:“你说什么?卢轨被押进大理寺了?长孙无忌亲自押送?”
长孙无忌亲自押送,那就说明皇帝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中年人见叔父终于慌了,连忙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是,长安城里都传开了,长孙无忌亲自带着玄甲卫押着囚车,直接入了大理寺,连京兆府的人都没敢拦,叔父,卢轨要是招了,我们可就全完了!”
卢子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脚步踉跄了一下,扶住案角才勉强站稳。
他最担心的就是卢轨!
那小子性子急躁,又没见过大场面,一旦被关进大理寺,经不起刑讯,定会将族中交代的事全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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