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可一旦投靠异族,他便难以决定自家命运,所谓的“裂土封疆”也只是口头承诺罢了,能否兑现仍是未知数。
吴三桂的视线留在字里行间,心中思绪却飘向未来数十年。
这番神色变换的犹豫被使者看在眼里,“吴将军久居关外,对关内局势怕是不知,可愿听学生为将军解答一二?”
“嗯。”吴三桂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使者自顾自以指为笔,在泥地上划出一副天下草图。
黄河以北的大明省份几乎都已沦陷,各路反贼的国号都被标注出来,远比之前数日更加逼近京畿。
大明朝廷几乎快只剩下数府之地。
“竟然如此……”吴三桂惊得眉头直挑。
他在山海关听过些许传闻,但还是惊觉局势演变远比他想象的恶劣且迅速。
昔日威压群臣的大明几乎要在朝夕之间分崩离析了。
他方才设想南逃的方案全成泡影,京畿地区都快成交战区了……
只听轰隆一声炸响在头顶爆开,沉闷有力的雷声仿佛在揉搓颅顶。
倾盆大雨倾倒下来,密集雨点砸击营帐,声音密得叫人窒息。
吴三桂透过帐帘缝隙向外看去,雨水溅射的水雾朦胧视线,恰如他无力辨认的未来。
若反了大明,陛下势必杀他父亲与族人,更要被憎恨鞑虏的反贼记恨,未来只能一条路走到底。而洪承畴便是他面前的第一道关。
可若是死忠大明,无论鞑虏入关,还是反贼入关,他都不得善了。
想逃去南方也被其他反贼阻塞,更不认识哪一位义军的高官,递不上话。
死路,几乎到处都是死路。
“裂土封疆”,这时使者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真的要与鏖战十余年的鞑虏合作么?
忠,孝,家,国?
无数念头在吴三桂脑中纠缠厮杀,如同帐外这场突如其来的雨。
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要得到什么,必须放弃什么。
这是一场赌上性命与家人的豪赌,若是赌输了,万劫不复,可要是赌赢了……
究竟要引狼入室,还是要成全身前身后名?
胸腔里那颗心,被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巨力反复撕扯着,几乎要裂开,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得如同擂响一面破鼓。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右手猛地攥紧那封舅舅送来的信。
柔软的书信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低吟,瞬间化作一团纸球。
紧锁的纸团棱角仿佛变作刀刃,尖锐刺入皮肉,温热的血混合着纸屑流淌下来。
隐隐的刺痛从掌心传来,却比不得迷茫未来带给他的愁苦。
吴三桂猛地抬起头,目光如淬火的刀锋,扫过豪格的密函与使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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