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的白汽,目光里带着惊疑,也带着好奇。
我立在院中央,任由那些目光落在背上——像雪,也像火。
顾骁走到我身侧,他压低嗓音,\"明天开始,整条街都会知道这里'养火'。\"
\"那就让火更旺一点。\"我答。
火舌\"呼\"地窜高,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老长,像两个巨人正把一条长街扛在肩上。
天快亮了,雾色由墨转青,像有人悄悄揭开一层黑布。
最后一台设备落地,炉门合拢,白汽渐渐平息,只剩炉壁偶尔\"叮\"一声,是铁在收缩。
我走出院门,站在长街中央。
石板湿亮,像无数面破碎的镜子,映着残月和将升的日。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铁匠铺的火光在晨曦里显得暗淡,却仍固执地亮着,像不肯熄灭的星。
我仰头,呼出的白雾升上去,和炉烟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雪还是火。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我们搬进来的,不只是一条生产线,而是一粒火种,要点亮整条长街的黎明。
火还没完全冷,风先变了方向。
中午,街那头传来狗吠,一声比一声急,像嗅到陌生人的气味。
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鞋底踏过石板,\"嗒嗒\"脆响,在寂静里敲出不安。
他们停在铁匠铺门口,抬眼打量新挂的木牌——
\"霜花半导体研制组\"
墨迹未干,被湿气晕出毛边,像一条尚未结痂的伤口。
\"谁批准的?\"其中一个开口,声音尖,像指甲刮过玻璃。
老铁匠蹲在门槛,头也不抬,\"县里批的,炉子是俺的,俺愿意。\"
男人冷笑,\"私人炉子,养国家项目?笑话。\"
他伸手就要摘牌,我一步跨出门,挡在他指尖前,\"牌子是县革委会钉的,要摘,先摘我。\"
雾在我们之间浮动,像一层不肯落地的纱。
男人眯眼,目光在我脸上刮了一圈,终究没再伸手,转身走时,留下一句阴冷的\"等着\"。
我望着他们背影,雪在脚下\"咯吱\"一声,像替我回应——
等着就等着,火已经点着,水浇不熄。
夜深,厂房里只剩炉火在呼吸。
我添了一块柴,火苗\"轰\"地张开,橙光映着窗棂,也映着我半边脸,像给我镀上一层滚烫的铜。
林静坐在炉前,用镊子夹着一片刚出炉的晶圆,对着火光看——
幽蓝硅片映着火焰,像一泓被冻住的湖水,湖底却燃着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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