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只是往日被柔情蜜意蒙蔽,又觉得不过是小打小闹,便由着她去了。如今被陈桂澜这般直白地揭开,面上实在挂不住。
\"你...你休要危言耸听!\"他猛地站起身,\"玉娇她...她不过是照顾娘家生意,价格上或许有些许出入,但绝无你说的那般不堪!\"
\"是否不堪,账目自有公断。\"陈桂澜也站起身,从一旁取出几页抄录的单据,\"夫君若不信,大可亲自看看这些。看看你口中'些许出入',究竟是几百还是几千大洋!看看你的好姨娘,是如何'照顾'娘家生意的!\"
黄元燊一把抓过那几页纸,越看脸色越是难看。他虽然不管具体账目,但基本的商业常识还是有的。这上面的价格差异,明显到瞎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这些...这些或许有误会...\"他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误会?\"陈桂澜冷笑,\"那要不要我现在就去请父亲和几位叔公过来,一起'误会误会'?看看家族公账上,这些年到底被'误会'走了多少银子!\"
\"不可!\"黄元燊脱口而出。若真闹到长辈面前,不仅林玉娇完了,他治家不严、纵容妾室的名声也就坐实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恼怒,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完全陌生的妻子,终于软下了语气:\"桂澜,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敏儿的事...我也很心痛。但家丑不可外扬,此事...此事容我慢慢处置,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如何?\"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
陈桂澜看着他眼中的恳求与慌乱,心中冷笑。果然,触及到他的根本利益和颜面时,什么柔情蜜意都是假的。
\"既然夫君如此说,我自然以夫君和家族声誉为重。\"她微微垂眸,语气缓和下来,\"只是,这些证据我会留着。若日后再有类似之事,或者有人还想兴风作浪,就莫怪我不顾情面了。\"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也是交易。
黄元燊听懂了。他深深地看了陈桂澜一眼,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妻子。\"好...我明白了。\"他颓然坐下,揉了揉眉心,\"库房...还有外面的产业,你既愿意操心,就多费心吧。需要什么,跟福伯说便是。\"
这一刻,他等于默许了她扩大权力范围。
\"多谢夫君信任。\"陈桂澜福了一福,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送走失魂落魄的黄元燊,碧荷难掩兴奋:\"小姐,大少爷他...他这是向您低头了?\"
\"低头?\"陈桂澜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还远远不够。这只是让他看清了现实而已。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她拿起桌上的绣绷,那幅兰草图样已初见雏形,针脚细密,布局清雅。\"碧荷,你说,若是在这兰草旁,再绣上一只俯瞰的苍鹰,会如何?\"
碧荷一愣,随即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兰草是风骨,是底蕴;而苍鹰,才是爪牙,是掌控全局的野心。
\"小姐绣什么都是好的。\"
陈桂澜微微一笑,指尖拂过光滑的丝线。没错,她要做的,不是空有风骨的兰草,而是既能展现风雅,又能搏击长空的鹰。这南洋的天空,终将留下她展翅的痕迹。
夜色渐浓,黄家大宅各院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这深宅内院无声的硝烟。而陈桂澜知道,她手中的丝线,已经开始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终将网住所有试图与她为敌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