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他收到无数封那位贵妃姑姑送来的密信。
然而每一封信,都被裴瓒衔于白皙长指,递于烛台,焚烧殆尽。
都说枪打出头鸟,他便是裴贵妃膝下的犬马,也不应指哪儿打哪儿。
况且……比他心急的,大有人在。
裴瓒凤眸低垂,淡扫一眼黑隼送来的线报。
信笺上残余“秦王”二字。
很快,那张纸也被火焰吞噬,蜷曲成暗色灰烬,消散于炭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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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沈氏命人给玉尘院送了一盅甜汤,说是给裴瓒补补身子。
冯叔看到那碗羹汤,当即拦了下来,当着林蓉的面泼了。
林蓉目瞪口呆,她没胆子这样糟蹋主家的羹汤。
冯叔却笑着教她:“甭管什么人示好,咱们都要以主子为重,说句僭越的,便是天王老子送来的汤,没试毒之前,也不可呈于大都督案前。”
林蓉受教,又问:“那大少爷还喝汤吗?”
冯叔有意抬举林蓉,打了一棍子,便要塞一颗蜜枣了。
冯叔:“喝,你去公厨那头重新炖一碗甜汤端来,记住了,食材都要自己验看过,也不可假手于人,汤熬好了还得亲自试毒,方可献给大少爷。”
“知道了。”
林蓉是个实诚的姑娘,冯叔怎么安排,她就怎么照做。
一碗汤端到房中,她还如梦初醒一般,从食盒里拿出另一只碗,当着裴瓒的面小饮一口,再奉给主子。
“大少爷,没毒,能喝了。”
不消说,裴瓒也知林蓉这番谨小慎微的做派是冯叔教的。
裴瓒仍在批阅那些军防文书,他头也不抬,道:“不必这般谨慎,内宅之中,还无人敢对我下毒手。”
况且,世上无色无味的毒药少有,若非那等融于酒水的风月媚.药,等闲虎狼之药,裴瓒能辨出来。
林蓉懵懵懂懂地点头。
她本想退下休息,可裴瓒却并未放她离开,反倒是道了句:“将柜中的《武经》取来。”
他要给副将郑至明送信,指点军策。为防信笺被人截获,倒不如以撕下一页兵法作为回信,以此提点战阵。
想来郑至明聪慧,定能知他部署。
只是,林蓉在书柜前流连许久,竟迟迟挑不下书。
裴瓒等得不耐,掠去一眼,轻嗤一声:“我倒忘了,你大字不识一个。”
林蓉讪讪一笑:“也识得几个了……还有些在学。”
裴瓒静立片刻,阖上案卷,又摊开一张簇新的宣纸。
待纸张铺好,裴瓒敛袖取下一只兔毫笔,饱蘸墨汁,搁在砚台边上,“过来,教你。”
林蓉受宠若惊:“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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