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茅草屋顶漏下几缕惨淡天光,细密的灰尘在光柱里无声翻涌。空气里弥漫着劣质丹药散不开的苦涩,混杂着陈年霉味和泥土地面的土腥气。张凡猛地睁开眼,像是溺水的人被拖回水面,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四肢百骸针扎似的剧痛。
他喉咙发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舌根残留的苦味直冲脑门。
“咳咳…呕…” 一阵剧烈的咳嗽呛得他蜷缩起来,牵扯着肋下某处传来尖锐的刺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意识深处。
杂役弟子张凡,青岚宗外门最底层。灵根驳杂如路边的碎石,修炼七年,堪堪引气入体一层,耗尽了家里最后一点积蓄才勉强在这仙门求存。这里是宗门灵气最稀薄的杂役区边缘,茅屋四面漏风,角落里堆着些破烂农具,一张嘎吱作响的破板床,便是全部家当。
“十块下品灵石…三天…” 张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融合的记忆里,那个顶着同样名字、同样卑微身份的原主,绝望的眼神几乎要将他淹没。原主被几个不怀好意的同门引诱,在坊市外围的野赌摊上稀里糊涂签下了十块灵石的巨额欠条。三天期限一到,还不上?黑矿渊挖矿十年!那是连内门弟子都闻之色变的绝地,灵气狂暴混杂剧毒矿尘,进去的杂役,能熬过一年的都是奇迹。
原主就是在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中,一口劣质丹药没咽下去,活活噎死了自己,这才让他这个倒霉蛋儿鸠占鹊巢。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张凡攥紧了身下粗糙的草席,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黑矿渊,十死无生!十块灵石,对他这个兜比脸干净的杂役来说,就是一座压死人的大山!怎么办?逃?宗门大阵森严,插翅难飞!求饶?那些放贷的豺狼,岂会发善心?
“砰!”
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一股蛮力狠狠踹开,门轴发出一声凄厉的**,半边门板直接拍在地上,溅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逆着光,一个穿着靛青色内门弟子服饰的身影堵在门口,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将张凡整个笼罩。来人正是放贷的刘雄,炼气三层的修为,在杂役区足以横行霸道。他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残忍,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张凡身上。
“哟,张师弟,挺尸呢?” 刘雄抱着胳膊,一脚踏在门框上,居高临下,“三日之期,到了!十块下品灵石,拿出来吧?还是说…”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扫过这破败不堪的茅屋,“打算让师兄我帮你‘搬家’,直接送你去黑矿渊‘享福’?”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杂役灰衣、却满脸谄媚的狗腿子,嘿嘿地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眼神在屋里仅有的几件破烂上逡巡,似乎在评估哪些能抵点钱。
张凡强撑着从草席上坐起,胸口闷痛,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丝卑微讨好的笑容:“刘…刘师兄…能不能…再宽限几日?我…我一定想办法…”
“宽限?” 刘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大步跨进屋里,一股淡淡的汗味和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墙角一个缺了口的陶碗上,碗里还有小半碗浑浊、带着谷壳的灵谷粥——那是原主仅存的口粮。
刘雄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狰狞。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陶碗上!
“哐当!”
陶碗应声碎裂,粘稠的粥液混着碎片四溅开来,几点滚烫溅到张凡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留下细微的红痕。那点可怜的、赖以活命的粮食,瞬间和泥灰混为一滩污秽。
“废物!就凭你这比砾石还杂的垃圾灵根,活着都是浪费宗门的灵气!” 刘雄一脚踩在那滩污秽上,用力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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