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道:“按您七日前的钧令,种痘患儿需与亲眷隔帐而居。”
“然今晨发痘患儿颇多,那些苗彝白族的爹娘听得孩儿啼哭,竟是冲破栅栏……”
他挥鞭遥指辕门处攒动的人头,鎏金护腕在阴云下泛着冷光:“此地为汉夷杂处,言语不通习俗各异,末将等驱散之时,着实棘手。”
吴桐点点头,忽然问道:“可曾见血?”
“断不敢违大人严令。”裴三郎赶忙答道:“儿郎们不敢害民,只列开藤牌阵隔开人潮,大伙倒是被泼了三罐符水,折了两面旌旗。”
青年将领说着解下佩刀,只见在这把用华丽珐琅彩装饰的刀鞘上,有一方由整块上等和田籽料雕成的虎纹配饰,上面赫然留着几道新鲜的裂痕。
“您瞧,这是方才白族石匠爷爷给我砸的。”裴三郎苦笑着收起佩刀:“他老人家嚷着要见‘汉人巫医’,小子拦他时,挨了这一下。”
吴桐闻言轻笑,他扯动襟袍露出金批箭,宣道:“传令下去,裴总旗即日起,擢升百户。”
“大人……”裴三郎瞳孔微震,他立即翻身下马单膝及地,响亮喝道:“裴氏三郎谢领!”
“那就好。”吴桐点点头,转而说道:“那我现在要你去做一件事。”
“大人尽管吩咐!”
“你现在立刻前往感通寺,速请慧觉大师!”
青年将领怔了怔,他抬起头说道:“可大人安危……”
“这是军令。”吴桐的语气不容置疑:“半炷香内,我要见你打个来回!”
“得令!”
一骑快马离队而走,吴桐率人奔向大营门前,刚停下马蹄,巨大的吵嚷声直震得吴桐耳膜发颤。
“保护大人!”身后众军纷纷下马,霎时间把吴桐身侧围得犹如铁桶一般。
这声大喝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所有人转向了这边,气势汹汹地向吴桐压来!
“阿弟脖颈生出阎王印了!”彝族汉子岩罕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这名身材高大的猎户冲出人群,用力指着营中栅栏里的一名孩童。
在那名孩童黧黑的胸膛上,密布着殷红疹点。
岩罕腰间的银鞘匕首不住晃动,刀柄上闪烁着明亮的孔雀蓝色,他逼上一步,厉声质问道:“汉人道士给的什么毒药!”
营帐前聚集的上百人顿时爆发出附和的齐呼,人群挤挤挨挨往前涌来。
嘈乱中,吴桐看到,人群中各族混杂,白族老妪捧着本主庙求来的符水,彝族姑娘的百褶裙扫过满地泥泞,纳西族的羊皮鼓在雨声中发出沉闷的叮咚声……
不同语言的咒骂,混着营内传来的孩童啼哭,惊飞了檐下的雨燕。
吴桐恍惚间,回想起方才王太医对自己说过的话。
“这世间最难医的不是蛇毒瘟疫,而是藏在膏肓间的猜忌,是烙在魂魄里的愚妄。”……
“全部退后!”眼见情形控制不住,众军阵线收缩得更加紧密,他们手握长刀随时准备出鞘,团团护住吴桐。
其中距离岩罕最近的那名军士,更是腰刀出鞘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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