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斩首违令者时,飞溅在道袍上的见证。
……
火光照亮窗纸,吴桐正在用铜盆煮沸柳叶刀,蒸汽裹挟着苍术的苦涩升腾,将厢房熏染成淡青色。
吴桐端坐在桌前,正小心翼翼擦拭着那个银灰色铅盒上的水渍。
在屋子的角落,营正带着几名军医躬身站在那里,微弱的火光照在他们的面庞上,折射出一片寂静的惶恐。
擦净最后一颗水珠,吴桐深吸一口气,他双手微微颤抖着,撕开了泡水的封条。
随着沉重的盖板被一寸一寸挪开,铅盒里密闭四年之久的浊气,如同解开禁锢的幽灵,瞬间逸散开来。
刹那间,整个屋子的氛围降至冰点,所有人,包括吴桐自己,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方缓缓开启的铅盒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油布包,上面还贴着一张黄符,符纸上用云篆写着东晋大国手葛洪《抱朴子》中的驱邪咒——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
揭开镇压的符箓,当七层油布揭开,浓烈的龙脑香顿时弥漫全室。
一个小小的犀角杯里,盛满干瘪的痂皮,泛着诡异的青金色。
吴桐用镊子夹起一片,对着火光端详,只见这片痂壳边缘微卷呈琥珀色,中心残留着干枯的人肉组织——不愧是历经九蒸九晒,四载封存的上佳熟苗。
“至毒至药,世间无二。”吴桐盯着眼前的痘痂,不禁感慨。
他掏出研钵,将这些陈年痂片细细碾碎,直碾得比胭脂还细。
营正好奇的凑近上来,结果被吴桐抬手挡住:“退至熏艾区!未着防护者不得近前五步。”
“大人您这是要……”营正小声问道,额上渗出大滴汗珠。
“天花人痘接种法共分四种,为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其危险程度依次递减。”
吴桐手下不停:“虽然干制痂皮像是旱苗法,但王太医的处理工艺实在高明,所以,可以破格采用危险程度最小的水苗法进行接种。”
听罢此话,跟在后面的老军医倒吸了一口冷气。
作为随军三十年的医官,他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危险程度最低的水苗法,接种之后依然每百人中就有三人直接丧命!
“您要用我们当……当药引子?”营正的声音带着哭腔,七个潜伏期感染者蜷缩在角落,脓疱在油灯光下泛着珍珠母样的光泽。
吴桐握紧手术刀,刀尖悬在一名发病患者的颈后——那里有最成熟的疱疹。
“不是药引。”刀锋划开新痂时,发出细碎的破裂声,“是火种。”
……
四新一旧,将新取痘痂和陈年痘痂按比例混合均匀,再用水调和,水苗法的人痘疫苗就制好了。
吴桐走进瘴房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蹲在了那个小姑娘面前。
老军医站在吴桐身后,女孩捏着手里的草蚂蚱,她慌乱地抬起头,迎上的是老军医慈祥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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