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李明柔拢着袖子看着庭院里未消融的雪,看着院子角落处那棵梨树已长得高大,她呵出口白气,又笑了笑。
那棵梨树是小时候她刚来谢府时,表哥与自己一起种下的,表哥说,只要这棵梨树还在,她便永远是重要的。
他也永远护着她。
她瞧不上季含漪。
因为季含漪不明白,不是她的,永远也不是。
强求来的,也不是。
屋内的季含漪静静看着李眀柔的背影,回过视线又看到容春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笑笑拍拍她的手,让她先去准备热水沐浴。
热水洗去她身上的寒气,泡了许久,身上才觉得暖起来。
容春担忧的小声道:“在雪天里等了一夜,还吹了那么冷的风,夫人八成是寒了,要不还是请郎中来瞧瞧吧。”
季含漪忍不住喉间的痒意,又咳了几声,再嗯了一声。
郎中很快来看了诊,眉头紧皱,叹息:“夫人的身子哪经得住这样的寒,风寒也是要人命的。”
旁边容春红了眼眶,季含漪安慰着容春:“一场风寒罢了,你别担心。”
容春抹泪:“少夫人从前哪里有过这样的委屈,淋了场细雨,老爷夫人便心疼的不行。”
“何况是吹了一夜的雪。”
季含漪的指尖一顿,又轻轻叹息一声:“容春,今非昔比了。”
季家已经家道中落,身后无人,便不能指望有人能够来心疼。
这时候外头又有婆子要进来传话,那是大夫人身边的婆子,许是也知晓了昨夜的事情,送了些补身子的补药,让季含漪这两日好好养着,不用去她那儿问候。
季含漪收下,也道了谢意。
等那婆子走后,又让容春将送来的东西都拿下去放好。
她虽家道中落,但从前的日子亦是金贵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最好,那送来的东西瞧着是燕窝鱼翅,不过都是次品。
季含漪也没什么想要计较的,谢家毕竟清流,祖上都是进士出仕,规矩礼仪都重,更不会将事情扯得太难看,但规矩之下的敷衍与浮于表面,谢家的大夫人是最深谙的。
夜里谢玉恒回来的时候,一进内屋时便闻到一股药味,他冷清的眉间微蹙。
他走进去,季含漪靠在床塌上,从前总是一丝不苟挽起来的长发,此刻松散的落在她肩头,低垂细眉下的容色稍有些苍白,又添了两分孱弱的书卷气。
屋内并没有点明亮的烛火,暖色铺在她身上单衣上,她指尖的书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合上了,放在了枕边。
这是谢玉恒第一次在夜里回来看到季含漪躺在榻上,也是第一回他进来的时候,她没有迎出来,再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为他更衣。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本不需要她做那些事情,冷清眉眼看着床塌上的人:“今日明柔来看你,你将她赶走了。”
简单陈述的话,冷冷清清的语气,音调没有起伏。
或许是他在大理寺呆的久了,即便这样陈述的语调,听起来也像是在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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