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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叔叔,”他用了私下的称呼,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知道该怎么做。为了荒坂的‘未来’,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
他的话语模棱两可,听在高山耳中或许是承诺,但在赖宣自己心里,却完全是另一层含义。
为了那个他想要的、没有荒坂这类巨企存在的“未来”,他自然会“做好”他该做的事——那就是将这艘复仇的战舰,连同它所代表的一切,引向毁灭的终局。
高山慎太郎仔细看了看赖宣的表情,似乎想从中找出些许真诚或决心,最终,他微微颔首:“您能明白就好。我会在旁全力辅助您,确保行动成功。”
他再次行礼,随后安静地退出了观察室。
门再次关上,赖宣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
海岸线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一些,那不仅是即将燃起战火的战场,更是他布局五十年后,终于等来的、埋葬整个公司时代的序幕。
高山慎太郎的提点,像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他早已坚如铁石的心。
他心中的计划,远比树立个人威信、继承荒坂帝国,要宏大得多,也残酷得多。
赖宣的思绪,不可避免地飘回了遥远的过去,飘回了那个彻底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年轻时代。
羽中健二郎,那位铁莲华道馆的老师,是他精神上的引路人,也是他认知高墙上的第一道裂痕。
在那间充满木香与汗水的道场里,羽中老师教授的不仅仅是杀敌制胜的剑术,更是斩断迷茫、直面本心的“心剑”。
他从不谈论空洞的政治或哲学,而是通过一招一式的锤炼,引导赖宣去思考力量的本质、责任的边界,以及持剑者为何而战。
起初,赖宣的世界观是荒坂为他精心构筑的堡垒:公司带来秩序与繁荣,技术引领人类进步,荒坂立于顶端是能力与命运的必然。
他所享受的一切优渥,都是这个体系合理性的证明。
然而,羽中老师却在不经意间,让他窥见了堡垒之外的真实世界。
一次课后,羽中老师平静地谈起道场外一位因无法偿还公司医疗贷款而失去一切的老人;另一次,他指着新闻里关于某处生态灾难的简短报道,评论道那曾是某个大型企业倾倒工业废料的区域。
羽中老师没有激烈的控诉,只有事实的陈述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水滴石穿,一点点侵蚀着赖宣固有的认知。
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用羽中老师赋予他的“心剑”去剖析周围的一切。
他注意到家族宴会上,那些高管谈论并购时,轻描淡写地带过的“必要裁员”背后是成千上万的家庭;他读到父亲书房里,那些关于“人力资源优化”和“市场清理”的报告下,掩盖的是血淋淋的竞争与吞并。
他第一次意识到,荒坂宣传片里光鲜亮丽的“进步”之下,是无数被榨干、被抛弃的“耗材”;他所习以为常的“秩序”,是建立在系统性剥削与无声痛苦之上的精密控制。
这种认知的颠覆是痛苦而剧烈的。
他过去十八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与负罪感。
他开始厌恶餐桌上的珍馐,因为它们可能沾染着血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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