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踏着月光，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朝后山走去。山风凛冽，吹得道袍紧贴在身上。

    他一边走，一边梳理着脑中的记忆。

    前世他对卫凛几乎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是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干活的少年。

    在自己解散宗门下山时，卫凛似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离开前还对着空荡荡的主殿磕了三个头。

    后来秦玉霆再也没听说过这少年的消息，想来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在残酷的修仙界多半是活不长的。

    半柱香后，秦玉霆在山腰一处简陋的柴房外停下了脚步。

    柴房是用木板和茅草搭的，四面漏风。

    里面隐约传来斧头劈砍木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节奏稳定而有力。

    秦玉霆推开门。

    昏黄的油灯下，一个瘦削的少年背对着门口，正挥动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将一段粗大的木头劈成两半。

    他赤着上身，脊背的骨节清晰可见，汗水顺着瘦弱的脊梁流下，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听到开门声，少年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十五六岁的脸，五官清秀却带着营养不良的蜡黄，头发用草绳胡乱扎着，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沉静，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眼神。

    “宗、宗主？”

    少年愣了一下，慌忙放下斧头，跪伏在地，

    “弟子卫凛，拜见宗主。”

    秦玉霆没有立刻让他起来，而是悄然运转起一门前世在仙界获得的秘术“望气术”。

    这门术法能观人气运、资质、命理。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能看出些皮毛，但也足够了。

    下一刻，秦玉霆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在望气术的视野中，跪在地上的少年周身，竟隐隐浮现出一层极淡的青色光晕！

    那光晕虽然微弱得几乎要消散，但其本质之高，让秦玉霆都感到心惊。

    “青鸾垂翼之象……”

    秦玉霆心中震动。

    这是上古传说中的一种顶级气运异象，象征着身负大气运者遭遇大劫后暂时沉寂，一旦得遇机缘，便会如青鸾展翅，一飞冲天。

    但眼前这少年，明明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杂役，怎么会有这种异象？

    除非……他天生拥有某种特殊体质或血脉，但因为某种原因被封印或沉睡，导致气运不显。

    秦玉霆压下心中的惊讶，淡淡道：

    “起来吧。”

    卫凛这才站起身，垂手而立，不敢抬头。

    “为何不与他人一同离去？”

    秦玉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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