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行之的葬礼,在圈子里掀起的风浪不小。
虽然警方正式通报还没发布,消息也捂得严严实实,甚至调查都搁置了,但总有捕风捉影的人精。
外界那些议论不敢传到历文成那儿,历家其他人听了几耳朵,隐忍不发,一边筹备仪式,一边联络亲戚发讣告。
吊唁仪式前一天,老宅佣人把后院厢房收拾出来,打电话问历文成什么时候带方休回去。
“不回了,明日我和小休从公馆出发。”
佣人为难,“阿成公子,您就带小夫人小住一段日子吧,老爷子天天儿愁眉苦脸的,饭也吃不下几口。”
历文成正在阁楼哄方休睡午觉,她怀孕后爱上了晒太阳,每天要晒个一小时。
本来集团还有些事儿没处理,方休闹腾他‘罢工’。
这几天,她做瑜伽,他得陪着,她晒太阳,他得搂着一起躺在摇摇椅上,堪比退休生活,虽然他偶尔会趁她睡着,去书房接个会议。
历文成摩挲怀里人绵软的脸蛋,语气无波澜,“让外公注意身体,有空我去看他。长辈们若想见小休,都推了,小休养胎,不宜见客。”
说完,他利落挂断。
佣人还想说话,根本来不及。
一旁自小照顾历筠烨的老妈妈急得满头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摇头,放下电话。
和老妈妈一起叹气。
自从历文成在祠堂和老爷子大闹过一次后,老宅的门槛,他没跨进来过。
佣人收拾茶盏,“明日行之公子牌位入祠堂,到时候估计就来了。”
“也是,小公子重情重义。”老妈妈抹眼泪,“大小姐如果还在,没了哥哥,起码还有母亲,眼下除了老爷子,这大宅子里没有一个能陪他的。”
“您真是胡说!小夫人,还有小夫人腹中的孩子,都能陪着他!”
老妈妈大惊,双手合十,朝空中拜了拜,“糊涂了糊涂了,千万保佑小夫人好好儿把孩子生下来…”
佣人鼻腔一酸,“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大小姐没了,行之公子也没了……”
她端着茶盏转身,吓了一激灵。
历老爷子不知何时伫立在廊下,也不知听了多久。
“您没午睡啊。”佣人放下东西去搀他。
老爷子肉眼可见愈发苍老了,面孔上沟壑纵横,刻画出这一生。
他颤颤巍巍迈下台阶,凝望院落,潸然泪下。
老宅挂了白,绸布在风中晃来晃去,哀戚戚,太寂寥。
上次在润丰公馆,历文成给他留下了那样一个问题,回来后,他整日坐在祠堂诵经,剖析肝胆。
白发人再度送黑发人的痛楚,侵蚀瓦解了他这三十余载的自欺欺人。
傍晚,蒋仲为登门。
这是他第二次踏入历家,第一次,是带着全部身家来求娶历筠烨。
历筠烨去世时,他在门外待了几个小时,没进去。
老宅里只有极小部分佣人对他有印象,其余的,则是通过泊在大门外的那辆座驾,认出了他的身份。
老爷子意外他上门,更意外他不加以掩饰的高调。
中堂静默了好一会儿,蒋仲为转着茶盖,“我来,是想跟您商议,出席行之葬礼的事。”
老爷子不语,他做不了这个主。
历文成本就是说一不二的脾气,出事后,比之前还让人发怵。
集团里,凡是为齐家站队的,不是被他揪住小辫子处理了,就是彻底架空。工厂那笔账涉及到了历明烨和历淳安,他向董事会施压,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逃脱追责。
董事会对他又敬又惧,没办法,来请老爷子。老爷子也拿他没辙,无奈之下把历文成的辞呈搬出来,那群老狐狸立刻噤声,他们清楚,若小历总真辞职,业内其他对手不会像这几年一样安分。
也许是因为无所顾忌,在历家,历文成连长辈的面子都晾着,从上到下,没人敢反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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