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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赤裸裸的欺压了。周围一些同样跑船、卖货的乡邻都围了过来,脸上带着愤懑,却敢怒不敢言。
阿贝看着养父佝偻的背和讨好的笑容,再看看李管事那副嘴脸,胸脯剧烈起伏着。她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欺软怕硬,但每次都觉得憋屈。她咬了咬嘴唇,目光扫过李管事脚下那块有些松动的码头木板,又看了看河里湍急的水流,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没再说话,而是默默拿起撑船的竹篙,那竹篙一头包着铁尖,十分沉重。她走到船边,看似要去调整船的位置。
就在这时,她脚下似乎被缆绳绊了一下,“哎呀”一声,整个人向前踉跄,手中那根沉重的竹篙也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好戳在李管事脚边那块松动的木板上!
“咔嚓!”木板应声而裂!
李管事正得意洋洋,根本没防备,一只脚瞬间踩空,“噗通”一声,整个人掉进了浑浊冰冷的河水里!
“啊!救命!救……咕嘟……”李管事在水里扑腾着,他显然不谙水性,呛了好几口水。
“哎呀!李管事落水了!”阿贝站在船上,一脸“惊慌失措”,“快!快救人啊!”
码头上顿时乱作一团。李管事的跟班手忙脚乱地找竹竿、绳子。周围的乡邻们想笑又不敢笑,有几个机灵的赶紧上前帮忙,七手八脚地把成了落汤鸡的李管事捞了上来。
李管事瘫在码头上,咳嗽不止,脸色煞白,绸衫湿透贴在身上,狼狈不堪。他指着阿贝,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阿贝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李管事,对不住对不住!我脚下滑了,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这河水凉,可别冻着了!”她语气诚恳,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快意。
莫老憨也吓坏了,连连作揖道歉。
李管事看着阿贝那“纯良”的模样,又看看周围乡邻们隐隐带着笑意的眼神,知道自己吃了哑巴亏,再说下去只会更丢人。他狠狠瞪了阿贝一眼,在跟班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连那几筐鱼也顾不上了。
等李管事走远,码头上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低笑声。一个相熟的老船工对莫老憨竖起大拇指:“老憨,你家阿贝,是这个!有胆色!”
莫老憨却后怕地拍着胸口,拉过阿贝,低声责备:“你这丫头!太莽撞了!那李管事是能得罪的人吗?他回头报复怎么办?”
阿贝撇撇嘴,浑不在意:“怕他作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要是敢使坏,我就……”她挥了挥小拳头,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你就怎么样?你还想跟人动手?”莫老憨瞪眼,“女孩子家,要文静些!跟你娘学学绣花不好吗?”
提到绣花,阿贝眼神黯了黯。养母莫婶的苏绣是一绝,一直想将手艺传给她,说她手指灵巧,是块好料子。阿贝也学,而且学得很快,针法甚至比莫婶年轻时还要灵动几分。莫婶常说:“阿贝啊,你这手艺,将来定能超过娘,说不定能进城里的大绣庄呢!”
可阿贝心里,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穿针引线,总觉得有些憋闷。她更喜欢跟着养父在风里雨里跑船,喜欢撑篙时手臂肌肉绷紧的感觉,喜欢河水拍打船帮的声响,甚至喜欢和码头上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虽然有时会受气,但也觉得鲜活、自在。
她知道养父母是为她好,希望她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嫁个好人家,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可每当夜深人静,她摸着贴身戴着的、那半块冰凉剔透的玉佩时,心里总会涌起一种莫名的空落和躁动。这玉佩质地极好,绝非凡品,她隐约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不简单。这水乡,这渔船,似乎困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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