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成的黑衣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平板地交代道:“宴席尚未正式开始,二位可先随意用些酒水点心。胡大人稍后便到。”说完,便与其他黑衣人一同退至阴影处,如同融入了墙壁的雕塑。
留下颜惜夕和秦培风站在原地,与这满室的糜烂喧嚣格格不入。
颜惜夕和秦培风实在无奈,只得寻了个最偏僻、光线最暗淡的角落坐了下来。饶是颜惜夕自认见过世面,此刻面对这比最放浪的青楼还要不堪入目的场景,也只觉得脸颊滚烫,羞臊得几乎抬不起头,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靡景象。
秦培风虽说走南闯北,见惯了大场面,但毕竟此刻身边坐着的是自己颇有好感的女子,置身于这等环境,也觉十分不自在,浑身别扭。他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颜惜夕的耳畔低语,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说了叫你别来……现在可好……”
颜惜夕正臊得慌,听他这话,下意识便脱口顶了回去:“我不来,你会这么老实么?谁知道你会不会……”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这话里的歧义和亲昵,顿时大窘,慌忙补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你毕竟也是个年轻男子……唉……”
越来越解释不清。
秦培风闻言,头压得更低,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他试探性地侧过脸来,几乎与颜惜夕鼻尖相对,那双商人特有的精明眼眸里,此刻竟闪烁着一丝罕见的、带着点得逞意味的坏笑,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地钻入颜惜夕耳中:
“大人……大人这话,莫不是想管着我的意思?”他顿了顿,看着颜惜夕瞬间瞪大的眼睛和更红的脸颊,笑意更深,“……也不是不可以。若是大人应允,过了今晚这一遭,便同我回凤翔府去见见家中长辈,如何?”
颜惜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球和近乎调戏的话语弄得更加心绪不宁,面上却强装镇定,伸出纤指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嗔道:“你想得美!”
大抵是经历过前晚那般亲密的行为(喂药、拥抱),这二人虽只是第三次见面,却不自觉地熟络亲近了许多,言语间也少了许多顾忌。
颜惜夕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下意识便伸手想去拿桌上那壶看似清冽的茶水。秦培风眼疾手快,一把轻轻按住她的手腕,神色凝重地低声阻止:“大人!若还想保持理智清醒,这席上的东西……唉,最好一样都别碰。若是口渴,就吃些水果吧!”
颜惜夕大惊,缩回手,用气声问道:“难道……又放了那种药?”她指的是“度春风”。
秦培风摇摇头,眼神扫过那些纵情声色、眼神已显迷离的宾客,低声道:“那倒不至于。但五石散和曼陀罗花粉之类助兴致幻的东西,怕是少不了……”
两人正低声说话间,会场另一侧的一扇隐蔽石门再次轰然打开。
只见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的竟是青州府同知贺成蕴!他此刻脸上早已没了平日官衙里的谨慎小心,反而带着一种迎合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笑容。紧随其后的,便是今晚宴会名义上的发起人——转运使胡荣安,他腆着肚子,满面红光,正与身旁一人谈笑风生。
而走在胡荣安身旁的,正是颜惜上午才见过的顶头上司——提点刑狱公事苏挽秋!她依旧穿着那身深青官袍,在一众衣衫不整的男女中显得格外突兀,面色平静如水,仿佛眼前这荒唐景象不过是寻常风景,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然而,最让颜惜夕瞳孔骤缩的,是走在最后面的两人。
其中一人,正是她恨之入骨、恨不得食肉寝皮的沐怜生,他今日打扮得愈发妖异,脸上带着谄媚而恭敬的笑容,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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