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只闻冷风簌簌。
植木奇石蛰伏在夜色里,轮廓峥嵘迥异。四周漆黑一片,辞盈只能挽起裙摆,摸索着前行。
正思索谢凛川什么时候上门退亲才最合时宜,不远处的假山隐约传出女子哀哀戚戚的低泣声。
辞盈霎时毛骨悚然。
那些夜半冤死亡魂的故事,全在脑中过了一遍……她后背紧贴向石壁,额角冷汗一下子冒出。
哭泣的女声很快开口了。
“郎君如今是要弃奴而去吗?”
半枯枝藤遮挡的阴影下,立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男子背对她而立,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他语带无奈。
“你今日不该来的。”
“母亲既应了你,待新妇进门后会给你一个名分,便不会食言。”
女子泪水涟涟,“奴婢知自己身份卑贱,配不上郎君,早晚都会有这心碎的一日。所以不敢坏郎君姻缘,奴婢只是想来看看,好断了心头最后那点妄想……”
她话音绵软,像难舍难分的鹂鸟。
对方动容道,“何必妄自菲薄呢?你我之间的情意,旁人终归越不过去。”
他柔声安抚,“我虽应了母亲,却是要她择个性子柔婉的、家世高不过的。待我们孩儿出世再并嫡,必不会叫你受委屈。”
女子这才破涕为笑。
望着两人逐渐相拥的身影,辞盈心口砰砰急跳。
石壁潮湿,冷意直刺脊骨。
她咬住唇瓣,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郎君……
奴婢……
隔着一段距离,光线黯淡,没法具体瞧见两人模样。辞盈只能依据那名女子梳的双髻和衣着判断,就是江府侍女。
但江家仅剩两位郎君。
江宾年纪尚小,她的哥哥江聿也不可能。
……那到底会是谁?
指尖紧扣入粗糙不平的石缝,枯枝勾住发丝,划得她面颊生疼也无暇顾及,辞盈屏住呼吸,一点点探出身子——
假山中的两人还在互诉衷肠。
纠缠衣角间那抹长穗最为惹眼。借着朦胧月光,穗红玉白,上面一个明晃晃的‘袁’字终于现出庐山真面目。
脑中嗡鸣。
如飞蛾撞盏。
瞬间明白对方口中性子柔婉的、家世高不过的是谁……辞盈死死攥着衣角,才强压下那股惊怒。
原来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袁氏急着定亲……敢情袁桓之与女婢有私情。
这桩事铁定不能隐瞒,但问题在于到底要怎样,才能既让董氏和江令姿知晓真相,又能把自己干干净净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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