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想让我苏轼死的人,可比想让我活的人多得多。”
说完,苏轼转身离去,大氅带起一阵冷风。
李之亮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这人,究竟是狂妄,还是心里真有底?”
……
出了开封府,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苏轼并未回府,而是拐进了一条阴暗的小巷。他知道有人在跟踪他,而且那个身影,他很熟悉。
“出来吧。”苏轼在一处关帝庙的破墙角停下,并没有回头。
身后窸窸窣窣响了一阵,一个瘦小的身影钻了出来,正是书童小坡。
“先生……您怎么知道是我?”小坡低着头,声音在风雪中发颤。
苏轼转过身,借着微弱的雪光看着这个孩子。小坡的脸上沾着灰,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如今充满了浑浊的恐惧和矛盾。
“你身上的味道。”苏轼淡淡地说,“你刚去了城郊的破庙吧?那里常年烧劣质的炭,那股烟熏火燎的味道,洗都洗不掉。而且,你左脚的鞋带系成了死结,那是赶路急了才会犯的错。”
小坡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坡,那晚在司马光府邸放火的,是不是你?”苏轼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在小坡耳边炸响。
“不!不是我!”小坡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先生,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我只是去偷东西!”
“偷什么?”
“偷……偷一张字条。”小坡咬着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蔡京的人让我去偷程颐大人的弟弟程颢先生写给温公的一封信。他们说……那封信里藏着程大人的把柄。”
苏轼心中巨震。程颢已故多年,程颐视兄长遗物如命。若蔡京拿到了程颢的信,并以此要挟程颐,那就不单单是陷害自己这么简单了,这是要挑起洛党和蜀党之间的死斗,甚至动摇旧党的根基。
“那你为何不说?”苏轼蹲下身,视线与小坡平齐,“若你早说出来,我也不会被困在开封府。”
“我不能说……”小坡的眼泪夺眶而出,“蔡京的人抓了我妹妹。他说,如果我敢透露半个字,或者事情办砸了,就把我妹妹卖进勾栏。先生,我是新党的余孽,全家都死在了旧党的清算手里,我……我没得选……”
苏轼伸出手,想要擦去小坡脸上的泪水,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这才明白,这孩子手臂上的烫伤,不仅是偷拿火折子的痕迹,更是这残酷党争烙在他身上的耻辱印记。
一个新党的孤儿,被迫在旧党领袖家里当间谍,又去监视另一个旧党领袖。这命运的玩笑,开得太过恶毒。
“带我去见你妹妹。”苏轼站起身,声音变得无比坚定,“从今夜起,这个局,我替你破。”
“先生……”
“相信我。”苏轼拍了拍小坡单薄的肩膀,“人生如逆旅,但咱们不能一直做路上的行人,总得有人在岔路口点盏灯。”
……
与此同时,司马光旧邸。
虽然已成废墟,但仍有几名禁军在周围看守。风雪掩盖了焦臭,却掩盖不住那股森然的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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