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抬头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淡漠的道:“一个家族能否起来,个人的努力其实微不足道,更多的要看运道。
当年项羽战死垓下,一个好好的斩将功劳被好多人给分了,其中有一个砍掉项羽大腿的无名小卒叫杨喜的,就凭借项羽自杀后捡回来的一条大腿,就获封赤泉侯,这样的无名小卒建立的世家,等到霍王来大汉这边的时候,人家的曾孙杨敞已经官居丞相了。”
曹锟取过云策手里的酒壶喝一口道:“你家似乎对祖地的事情非常的熟悉。”
云策道:“不熟悉又怎么办呢?黄帝传下来的很多东西都有问题,连‘井田制’这么好的东西都丢了,家祖当年就说了一句;祖宗不可法”,我们全家就只能去荒野当野人去了。”
曹锟皱眉道:“好歹把话说全了。”
云策笑道:“我当故事讲给你听,你想拿出去说的话,我可不认,听好了,整句话是这样的——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曹锟瞅着云策道:“听你说了这句话,我才真正相信你祖上曾经真的阔过。”
云策不解的道:“我一介寒门,有什么好骄傲的吗?”
曹锟摇头道:“不是的,是你的行为跟你祖宗说的话,一脉相传,山野里的精怪没有这等本事。”
云策皱眉道:“我怎么又成了山野精怪?”
曹锟指指遍地尸骸道:“他们认为这件事非人力所能为。”
云策道:“霍王昔日阵斩两万,怎么就没人质疑?”
曹锟道:“你杀了三千人,就在眼前,霍王阵斩两万远在天边。”
云策瞅着曹锟不出声,曹锟接着道:“以杀神之名,为自己争一些发展的时间,这可能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我明白,家族要发展,要扩大,要上升,你身为一个见识过繁华的世家子一定急于恢复先祖的荣光。
不过啊,我劝你先别急,我们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孤狼是可以的,但是啊,千万别真的当了孤狼,那样,你想恢复祖上荣光的事情,就彻底的成泡影了。
你斩杀了燕飞,斩将之功没人敢亵渎,所以,项城是你的,但是呢,拿下项城这件事情,你云策并非唯一的功臣。
所以……”
“所以,我能剩下啥?”
“一座城,一些百姓,一些钱粮。”
云策两手交叉搓搓指头缝隙的里已经干透的血痂,瞅着扑簌簌落下的血粉,云策道:“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多给我留一些。”
曹锟起身道:“十天后,你就可以接手项城了,在这之前,项城是所有人的。”
目送曹锟离开,云策就继续一个人清理战场,为此,他忙碌了整整一个晚上。
太阳出来的时候,枣红马就押送着战马群背负着更多的甲胄跟武器回了井口关,云策一个人在向阳坡上好好的睡了半天。
中午时分起来了,看着不远处的项城,就走了过去。
破城,其实是两个非常残酷的字眼,比屠城好不到那里去,很多时候,甚至比屠城还要来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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