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文具店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饭菜余香和纸张油墨的特殊气味。收拾完碗筷,四个人都没有散去的意思,不约而同地聚在收银台附近。黄子琴和李安坐在靠墙的旧沙发上,黄子沫和肖立远则搬了小板凳坐在柜台旁。墙上老式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敲在等待的心上,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白天的惊吓和情绪的剧烈波动让黄子沫感到格外疲惫。她先是趴在冰凉的玻璃柜台上,看着窗外渐深的夜色和偶尔闪过的车灯发呆,不知不觉间,眼皮越来越沉,竟歪着头睡了过去,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肖立远原本也强打着精神,看到黄子沫睡着了,他悄悄站起身,从里屋的架子上拿了一件李安的厚外套,动作极其轻柔地披在黄子沫单薄的肩膀上。他重新坐下,用手臂撑着下巴,本想继续等电话,但温暖的灯光和静谧的夜晚仿佛有催眠的魔力,他的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最终也抵不住困意,打起了瞌睡。
黄子琴看到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酸涩。
她轻手轻脚地站起来,也找了一件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肖立远身上,生怕惊醒他。
李安看着这一幕,眼神有些恍惚。橘黄色的灯光柔和地笼罩着两个熟睡的孩子,这场景让她仿佛穿越回了五六年前。那时候,这两个小家伙还没柜台高,为了谁能站在收银台后面那块“宝地”当“小老板”而争得不可开交。
肖立远个子小,常常被黄子沫“欺负”得哇哇大哭,可哭过之后,黄子沫又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糖塞给他,两人转眼又和好如初。也是一个这样的夏日下午,两人玩累了,也是这样头靠着头,在柜台边睡得香甜。
时光荏苒,孩子们长大了,烦恼也跟着一起来了。
“叮铃铃——!!!”
突然,一阵尖锐急促的电话铃声像惊雷一样炸响,瞬间打破了店里的宁静。
“啊!”黄子沫被吓得猛地惊醒,心脏“咚咚”狂跳,茫然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睡痕。
肖立远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第一时间伸手,轻轻拍了拍黄子沫的后背,低声安抚:“别怕别怕,是电话。”
李安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电话旁,伸手拿起了听筒:“喂?您好,立远文具店。”
电话是杨老师打来的。李安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开始急剧变化。起初因为担心而泛红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变得铁青,握着听筒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接着,那铁青色又慢慢褪去,转为一种担忧过度的苍白。她紧皱着眉头,偶尔“嗯”、“啊”地应几声,眼神复杂地瞟向紧张地望着她的两个孩子。
肖立远看着姨妈脸上那如同调色盘般变化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他偷偷碰了碰黄子沫的胳膊,用口型无声地说:“完蛋了……”
黄子沫也屏住了呼吸,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指甲掐进了掌心。
终于,李安声音干涩地说了句“好的,杨老师,我们一定配合教育,谢谢您”,然后缓缓放下了听筒。
黄子琴立刻凑上前,急切地问:“李姐,学校怎么说?杨老师怎么决定的?”
李安转过身,面向他们,脸色依旧凝重,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学校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孩子们瞬间绷紧的身体,才继续道,“杨老师说,按照校规,聚众去游戏厅这种不良场所,情节严重的话……是可以考虑开除学籍的。”
“开除学籍?!”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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