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依旧还是方才的样子,但秦子澈已经不是起初的他了。
当秦子澈终于拿起了地上的那卷还夹带着汗渍的文书,并将其缓缓地展开,于下个瞬间,文书里那些冰冷的字,便将少年的梦彻底扎破了。
还想躺平?
门儿都没有!
打仗...
说实话,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这种货色,竟然还能上战场?
秦子澈无意识地看向东方玥,殊不知这一刻,棕色的狗眼也正在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只不过此刻东方玥的目光中,没有了方才的那阵凶戾,有的就只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焦躁和恐慌!
她虽被困于狗身,可不要忘了,人类的话术,她可是能听得懂的,人类的文字,她同样也能看得明白,她除了不能口出人言...
秦子澈要去从军了!
去一个她绝对无法跟随的地方...
军营乃是纪律森严之地,又岂能允许秦子澈再带一条狗呢?
哪怕秦子澈心中明白,自己只是被暂时性的困在了这副身躯之中,可是在那群大头兵的眼里,她就是条狗,一条货真价实的土狗。
她离不开他!
说真的,她余生的希望,可是全系于秦子澈一人身上了啊,如果他真的去参了军...
她不敢想!
当这样的心绪逐渐化为了对明天的恐惧,就连秦子澈也都感知到了她彼时的这份恐慌之情绪。
东方玥甚至无意识地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秦子澈的手背,喉咙里发出极低的、近乎哀求的呜咽。
这个细微的动作,名叫依赖...
秦子澈沉默地放下文书,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东方玥头顶温热的皮毛。
十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能读懂这双狗眼里的千言万语,他明白她的恐惧源于何处,但他此刻的心,像被投入了湍急的漩涡,混乱而沉重。
明白又有何用?
在国家机器的面前,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行为、任何结果,都是渺小的。
(几个时辰之后,当夜...)
夜幕低垂,油灯如豆,在土墙上摇曳着父子俩沉默而巨大的剪影。
当秦父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集市回来,看到桌上那卷刺眼的文书时,布满风霜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佝偻的背脊仿佛又弯了几分。
他没有哭嚎,只是默默地坐下。
对于一个目不识丁的老人来讲,他竟拿起文书,就着昏黄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摩挲那冰冷的官印,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一场噩梦。
人可以不识字,但不能不明白人活一世的道理。
秦父:“狗儿(秦子澈小名),这个事,你咋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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