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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炔懂事,太子护国。两边都是母慈子孝的故事。她若开口告状,算是个什么东西?拆穿这一出家庭和睦,国泰民安的好戏吗?
况且在这种情形下,她的身份角色才是最惹这群上位者厌恶的。
可柳祯煦这个靠山不能放,眼下究竟该如何拿捏,她也实在是没了想法。
上头又道:“……趁着我还在这儿,你想清楚了,告诉我,我便替你做主。”
谢从安想来想去,索性仰头道:“要活着。我要活着。我想活着。”
太妃瞧着十分意外,将她又打量了一回,似是仔细思量了什么,微微叹气,“你这傻孩子。”
谢从安的心跳随着她的表情不停变化着。最终那句话让她心间一动,觉察到了什么,一瞬间又溜走了。
太妃已朝底下挥了挥手,“带走吧。”
青豆出去唤人,地上跪着的两个宫女激动的磕头求饶,口中呜呜呜的,眼泪和鼻涕都混在了脸上,狼狈的不堪入目。
“太妃……娘娘。”谢从安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出声,“娘娘是,要,怎么处置她们?”
“你想我怎么处置她们?”太妃反问。
谢从安看着那两双泪汪汪的眼睛,忽然鼻子一酸,咬着牙撇开了眼道:“给我吧。把她们两个给我。”
“你想怎么办?”太妃倒像是起了兴致。
谢从安的脑袋里飞速转着:“让她们给我守院子。往后若是再有人害我。她们便是先要被抓起来审的。这辈子都逃不掉。”
“若是有人绑了她们的亲人,威胁她们再去害你呢?”
“那不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害我的那个了?”她仰头看向上座。
太妃双目清明,实在不像是个糊涂老人。她应该能赌对吧……
“若是对方将后手都料理干净呢?”
“凡有事发生,必留下痕迹。我信老天不会辜负好人。哪怕当下晦暗,也会有乾坤郎朗的一日。”
谢从安言之凿凿,像是回到了那日的围猎场上。大帐之中,她站在皇帝面前与菁妃的那些栽赃嫁祸对垒,丝毫不惧,心内笃信着天理轮回,只求因果。
“不愧是他的孙女!”太妃欣慰的笑了。“起来吧。”
这突然而来的评价让谢从安慌了神。
她心口揪紧,又微微的发酸,即便站了起来,也还是通体发麻,只能低头扣着两手,不知该作何反应。
实在是没能想到,这位竟然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难怪方才听了自己要活命的话,竟然是那个反应。
火光电石间,有些意识之外的记忆喷薄欲出。正巧那位嬷嬷回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宫女,却没看见黄衫的蜀黎。
“林嬷嬷?”
谢从安惊讶的脱口而出,当即捂住了嘴。
对方的脚下一慢,微微侧脸瞥她一眼,朝做上座道:“外头都布置好了。娘娘这就去吗?”
“嗯。”太妃起身,伸出了手。
谢从安的腰上被人碰了一下,耳畔是青豆小声的提醒:“快去。”
她反应过来,忙赶着上去,结果跪久了的僵硬让脚下绊了个趔趄。
“慢些。哎。”
太妃的语气着实像极了家中的疼爱晚辈的老人,与从前在书里和电视上看过的那些冷冰冰端架子的宫中贵妇毫无相似。
谢从安觉得自己的推理机能在这里退化到无用,就连这几步路都走异常小心。
她在心里暗骂着高跟鞋和长裙子真的什么时候都害人不浅,被老人拉着手,心里又庆幸又困惑,只担心这一切都是假的,背后还有什么阴谋。
太妃握着她的手,也不着急走,先仔细将她端详了一回,目光落在那耳坠之上,对林嬷嬷道:“这身打扮我看着别扭,也一道过去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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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景阁中。
一排高座之后,中间那格雕着二龙戏珠的木墙忽然弹开。
太子端坐的脊背几不可见的僵直一瞬。
柳祯煦闪身从里头出来,看了眼面前的一排座椅,又瞥了眼角落的香炉,算了算时辰,只盼着太妃早些将人带过来。
这里的三面门窗都敞开着,直接能看到外头的湖水与远处片片盛开的荷花。
这会儿外头起了风,四角处又设了八个巨大的冰扇,的确凉爽了许多。
皇后方才借口发病,将这烂摊子顺水推舟给了淑妃。这位难得独享话语权的娘娘在位子上端着碗甜汤,眼睛却跟着场中穿梭在不同桌案间的儿子王炔,偶尔也会偷偷瞥一眼身侧的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