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终于明白,沈默选择她,将这些笔记留给她,并非只是选择一个继承者。
他是在选择一个“终结者”。
她抱着那本沉重的笔记本,走下白屋的地下室。
她从工具间里找出工兵铲,在冰冷的水泥地中央,用力挖开一个半米见方的土坑。
她没有遵循任何科学理论,而是完全仿照一本孤本古籍上记载的、早已被视为无稽之谈的“缄魂仪轨”,开始布置。
七枚锈迹斑斑的铜钉,被她用铁锤依次砸入地面,严格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
祭坛的中央,她摆上了三件物品。
一支属于沈默的、笔尖磨损的钢笔,象征着他以逻辑和理性进行的“倾听”。
一把她自己常用的、刻度精准的紫檀木尺,象征着她以历史和考据进行的“倾听”。
以及一块小舟离开前留下的、上面布满盲文凹点的金属板,象征着他以纯粹的感知进行的“倾听”。
三种倾听方式的终结。
她点燃了七支手臂粗的白色巨烛,烛火在密闭的地下室里摇曳,投下幢幢鬼影。
她赤着脚,围绕着那小小的祭坛,一步一步地行走,一共七圈。
每一步,她都在心中默念同一句话。
“我不传。”
最后一圈走完,她停在土坑前,将那本承载了所有真相和诅咒的笔记本,轻轻放入坑中,放在三件信物之上。
她划燃火柴,投入坑中。
火焰“轰”地一声升腾而起,焦黄的纸页在烈焰中蜷曲、变黑、化为灰烬。
那暗红色的血字在火光中最后一次亮起,仿佛一声无声的呐喊,随即彻底湮灭。
就在火焰升到最高点的那一瞬,整个地下室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苏晚萤清晰地听到,在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之上,有一个极轻、极轻的叹息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消散。
那声音里没有不甘,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像是有人在无尽的喧嚣之后,终于获得了一刻永恒的安宁。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
门铃响起时,苏晚萤还有些恍惚。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小舟。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进屋内,环顾四周,然后,他忽然笑了。
那不是礼貌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轻松而灿烂的笑容。
这是苏晚萤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
他走到客厅的沙盘前,拿起木耙,在细沙上写下一行字:“以前我‘看’到声音,现在……我看不见了。”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补充道:“但它还在,只是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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