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沈默一页页地翻下去,每一页都是同样令人作呕的景象。
直到最后一页。
这一页与众不同,在紫外线灯下,只有一行字,一行刚刚写上去,墨迹仿佛还未干透的字:“沈默,死因:未被记录。”
那笔迹,遒劲有力,每一个顿挫转折,都与他自己写了二十多年的字迹完全一致。
他仿佛被雷击中,猛地合上了登记簿。
就在本子闭合的刹那,一声极轻的叹息在他耳边掠过。
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成百上千个声音交织在一起,汇合成的一声悠长的、带着解脱与悲凉的集体呼气。
回家的路上,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苏晚萤。
他几乎是渴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地接通了电话。
“喂?”
听筒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阵呼啸的风声,像是站在旷野之中。
他急忙切换到视频通话,屏幕亮起,苏晚萤焦急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她的嘴唇清晰地开合,一个口型一个口型地对他说:“沈——默——”
然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个恐怖的念头击中了他:她不是没有说话,而是“沈默”这两个字,这个指向他的音节,已经无法再通过任何介质被传递。
他的名字,正在从声波的领域消失。
那一夜,沈默彻夜未眠。
他将那本登记簿放在桌上,反复翻阅。
他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他试图用红笔在某一页做个标记,或者试图辨认其中一个游动的名字时,那一整页的名字就会扭动得更加剧烈,仿佛在激烈地抗拒被他“定义”和“记录”。
他猛然间顿悟了。
这本登记簿,这些无名的残响,并非单纯要吞噬他,它们是在寻求一种替代。
它们要他成为一个新的“命名的祭品”。
他越是挣扎着去证明“我是沈默”,越是用力地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就越会加速“沈默”这个概念的崩解和消散。
对抗,只会成为献祭的燃料。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沈默眼中布满血丝,但神情却异常平静。
他从书房找出一本全新的、空白的登记簿,翻到第一页,用那支已经无法写出他自己名字的钢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字:“此页属于所有未被称呼的人。”
写完,他立刻联系了苏晚萤。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请她帮忙在城市的七个地方,设立一块无字的铭牌。
那七个地方分别是:一座废弃铁路桥的桥洞下、一个早已停运的公交车站、老火葬场斑驳的围墙边、一条干涸河道的中心……所有这些,都是被城市遗忘的边缘角落。
他不立碑,不焚香,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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