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与地同眠,再无什么家国民族之想!——可是,他不能够,因为他若颓废,那么袁门便无望了,自己岂不成了罪人——因为袁立秘密成立于明亡清初之时,乃袁督师手下四大将满桂、赵率教、祖大寿和何可刚所创立,然后祖大寿变节,为袁门所弃,弟子只信奉满桂、何可刚和赵率教为元老,所供奉于神龛木主牌位,如果传到自己手中而土崩瓦解,自己岂不是为千古罪人,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以一蹶不振。他每到沮丧之时便又想到袁督师那首震烁古今,为人忠义的绝命诗: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茫茫大雪,天地渺渺,仿佛旷古卓绝,有种万年一瞬间的况味。袁承天背负这朱大哥的身体,遍寻可以安葬之所,忽见不远处有几株梅花正在大雪中怒开,仿佛与天地争艳,与世同辉!他来到梅树之前,心中默默地说道:“朱大哥,我不能背负你久行,便在此处葬了你吧!”他从背后取下那轩辕神剑,掘地为冢,不顾大雪扑面,冷风吹打他的头脸,心中只是想让朱大哥好好睡上一觉,不再理会世间儿女情长,是非恩怨!冢成,立枝为碑!袁承天再抬首,便见梅树之外便是悬崖,有种千古我一人,生死由天地。长剑彻北斗,笑君生死念!不由得仰天长啸,颇有壮怀激烈的情怀!这些年他见人死人活,人生人无,已将有些事看得淡了!知我爱无错,可是有缘无份也是枉然,至于清心格格那也作罢,只想将她从记忆中抹煞;然而不能却又不成!——因为每到万籁俱寂之时,眼前总能浮现清心巧笑倩兮的模样,想忘又不成,只有相思成苦!正如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他知道这一生再也不可以和清心回到从前,再也不可以携手江湖,笑傲此生,再也不可以同上北邙山,看天下兴亡!他只想归去!只是这样又不行,所以只有捱时光,往前而行,已无后路可退!
朱大哥可以长眠于地下,与梅花为伴,山川大地为友,终于不必为心中所念而执着不放,终于可以放下理想,归于大地尘埃!——而自己还要奔走尘世,呐喊呼喝,也许无人应承,也许曲高和寡,自己仿佛独立于茫茫尘世之中,用我心去写此生!
他将长剑又背在身后,再抬头似乎可见天空中有星在闪,时隐时现,昭示着天地变化。他将胸中块磊一起发泄而出,于那长啸声中参破生死一道,便觉心无所系,再无尘缘,只想着不能让大业落空,以往的仁人志士妄死他乡。又回头看了一眼朱大哥的埋身之冢,不由想起种种事由,自复明社丘方绝帮主以死全朋友之义而来,多少英雄好汉为国献身,他们还不是信念不死,总有天下重光的时候。
大雪茫茫,无地一片同白,在雪地行走,四下空茫茫,有种与世隔绝的况味!自己呼息可见,白气在夜空中散去。万木凋零,树枝上挂了白雪,仿佛玉树琼枝,已非复人间,仿佛上天宫阙!袁承天为减寂寞无聊,不由长歌吟道:此生生在尘世间,不为功名不为钱!吾欲乘风上云天,稽首谪仙不叩头。笑傲只为此生有,丹心偏在昆仑巅。吹发长嘘为何故,仙长练丹为何求!长生海外求丹药,不见当年秦始皇!
他因不知袁门四大堂主被傅传书押在王府后院的石牢之中,因为初时傅传书便会了防止他们如有知闻,便通统作弊,想着法子出去,所以便将他们分别隔开,互不相知,这样他才心安理得,觉得便为妥当,是以袁承天虽也被囚在石牢,然而竟然不知其中还有袁督四大堂主,否则他岂有不救之理?从此事可见他这位同门大师兄处处谋算在人,可说是机谋深远。
袁承天埋葬了朱怀中朱大哥,但觉心中畅快,将积蓄在头脑之中的烦怒一扫而空。自己踏在大雪上,发出声响在夜间吱吱传出老远。他心中只念着四大堂主的性命,所以又回京城,循着他们留下暗记——因为他们都有暗号(其实这暗号是以特有的木笔在人间屋角墙上画下日月图案,日月者乃明,意示为不忘明室,志在反清复明为宗旨,袁门中人,人人不可以忘却,历来为袁门中同门弟子之间秘密联络之信号)以为秘密,以便同门连络,别派人士自然不知其中原因,只会以为是寻常的图画,便不知其中底蕴。袁承天一路寻来,又到摄政王府后院石牢,暗号到此断绝,再无标志。他心中不由惊醒:原来他们也被囚押在此,只是自己还被蒙在鼓中,无由知道,否则定当救他们同去!只是现下不知他们的情形如何?他又进了石牢,寻来找去终于在甬道尽头有一石门,只是现在已开着,走进去是折而向右的一条走道,又走十来步,便见几间石牢,只是里面空空荡荡,不见有人,只见地上抛着八幅铁镣,可见袁门四位堂主先前确实被关在此处,只是现在无人,心中惊奇,心想:是谁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救出去了?他正疑惑之时,背后又传来一个阴恻恻地笑声。袁承天回头只见白一平正负手看他。袁承天适才只顾一心查看石牢中是否有人,以至心神所分,不意这白一平出现都未觉查。
白一平道:“王爷所料非错,他说袁少侠必定还会重来王府一探究竟,果不出王爷所料!”袁承天心想这摄政王怎么知道自己去而复返。白一平看出他的心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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