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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后,只有谢安一人,都留在诺大中厅。
玉炉香细,沉沉帘幕,清寂之后,又见孤零。
谢安撤酒研磨,提笔行书,又复落笔,来回反复,最后情绪无名恼怒。
他起身望月,自言自语,“哎!父亲案上数编书,非庄即老。如今看,千樽心事,万般恩仇,果然都化成老庄之风啊!”
“人们多不念旧恩,世情就是这样,一旦你衰败,没人会帮扶你。北出辽西以来,除了陆凌、冉闵、桓温等好友来信,再无故人来往,可见世间人情冷暖啊!”
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皇权贵胄,你在天上时,绕在你身边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只有你真真正正落地后,仍然陪盼着你的,才叫好友。
本想写封家书的谢安,不知该如何说起,再加上心事难宁,索性托起一壶逍遥酒,坐在门槛上,小口慢饮,自顾自说道,“刘懿,刘懿,好名字!”
“这小子的脾气秉性,倒有些像先帝呢,可此子在说话间,却有刘权生那股子弯弯气,让人捉摸不透,眉宇间更包含一股英武风度,若是加以培养,将来不失为将相之才。甚至,可以做中兴大汉的脊梁!”
等等,谢安忽然有些清醒,他使劲摇了摇头,开始沉思。
天子诏令刘懿平田,自己恰恰受命辽西,难道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谢安仿佛抓到了些什么!
“晚辈很好奇,太子的大师傅,未来的天子帝师,内有强势家族支撑、外有无数权贵支持,将来必定位极人臣。谢前辈,为何要来塞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呢?纵然犯了事情,也不该背井离乡,流落到薄州这种贫瘠之地呀!”
谢安回头,笑了。
原来,其他人走后,在乔妙卿的帮助下,刘懿又悄悄地跑了回来,此刻,他很不自觉地坐在了谢安对面,满脸微笑。
谢安毕竟聪明绝顶,又是入境文人,对于刘懿的去而复返,毫不意外,从容答道,“我要能想明白,岂不早就回去了?”
“谢大人鸟中鹓鶵,岂会不知?晚辈醉成了这般模样,还要回来一探究竟,谢前辈,您就不能说句真话?”
刘懿那双无邪大眼,直勾勾地看着谢安,一声贱笑,嘻嘻哈哈,但双目神光充足,一看便知是机敏之人。
谢安用酒坛底儿捅了捅刘懿,眯眼道,“你这小子,无礼又无理,一场醉便可换一句真话?那真话岂不是太过廉价了?”
“看来还是没喝好谢大人啊!”刘懿鼓了鼓嘴,牢骚道,“不问了不问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北疆真好,没那么多纷扰和斡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谢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刘懿问道,“山山水水,哪里不都是这样么?”
谢安咧嘴摇头,“江山不是山,痴水不是水。”
刘懿对这种无病呻吟,今日大肆反感。
刘懿这次去而复返,本是想和谢安促膝长谈一番的,可既然人家不想同自己交往,自己也没有必要逗留。
于是,少年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离去,道,“翌日,晚辈将起身返凌源,那两个捣乱的,如果谢郡守觉得难以抉择,就让其随了我的平田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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