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也有三钱,掷给了他,道:“来两大碗乌梅汤!要刚从地窖取出来的!”
茶博士忙将碎银接住,咬了一口,笑得更灿烂了,吆喝道:“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咱的凉茶都是在地窖里放的,包您满意!”转进屋去了。
未几,端了两大碗乌梅汤出来,道:“二位客官请!”
卫怜钗道:“有水囊么?再给姑娘灌两水囊乌梅汤,我带着路上喝。”茶博士答应一声,忙忙地去置备了。
其时正值五月下旬,两湖天气炎热,卫凌羽更是一路施展轻功,出了不少热汗,见了这上桌的乌梅汤,不禁垂涎欲滴,捧起碗大闷一口,凉气直透胸臆,说不出的畅快。
兄妹两个各喝了一大碗,感觉不过瘾,教茶博士再上了两碗。那茶博士殷勤招待,又灌满了两水囊的乌梅汤,不用卫怜钗吩咐,主动挂到了马鞍上。卫怜钗一高兴,又摸出几钱银子打赏,抵得上他卖几百碗乌梅汤赚的了。
第二碗乌梅汤还没喝干净,一阵纷乱的马蹄踏踏声传来,只见三匹快马并辔疾行。三骑马到茶馆门前,马上三客一拽马缰,不等马儿立足站定,他们已经飞身跃下,倒显得十分匆忙的样子。
卫氏兄妹侧目打量,只见三人头顶均戴一顶范阳笠子,左首那人生得又矮又胖,脸上堆起的赘肉,挤得鼻子无处安放,两只细眯眯的小眼睛,便像香茅割开的一条缝儿,腰后别着一对短柄板斧。
当中那人腰悬长剑,生得又高又瘦,形如枯槁,脸色蜡黄,神情冷峻,倒似谁该了他几百两银子未还。
右首那人不高不矮、不瘦不胖,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左颊上的一颗大黑痣,生着几根长长的黑毛,左腰挂着一张铁铸的算筹,右腰别着一支判官笔,若不是头顶上的范阳笠子,瞧模样还挺像个管账先生。
那茶博士见又来了客人,忙跑过去招呼,道:“三位客……”这还没说到正题,就给那瘦高汉子揪住了衣领,道:“真你妈的啰嗦!快打三斤高粱来,再切几斤羊膏,炖两只肥鸡。伺候得慢了,大爷打折你的孤拐,掀了你的鸟店!”一把将茶博士掷了个四脚朝天。
茶博士翻起身来,拉起一张苦瓜脸,战战兢兢地道:“这位……爷台,您……您这难为小的了,小店是茶馆,没得……没得高粱酒卖……”
那瘦高个怒道:“好捱㞗的!放着酒馆不开,开你奶奶的茶馆,该打!”
卫凌羽见此人如此蛮横,心下恚怒,却也不愿节外生枝,对方既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只装作没看见。
卫怜钗压低了声音,道:“哥,‘好捱㞗的’是什么意思?”
卫凌羽皱了皱眉,这是关中及凉州安定郡一带骂人的土话,是婊子的意思,但这话可不好跟她说,只好摇了摇头,装作不知道。
茶博士一听那瘦高个说“该打”,顿时慌了神,道:“大爷,小店有醪糟汁,小人这就给三位爷台筛来!”
那瘦高个的汉子道:“醪糟汁,那也将就着喝得。入娘贼,可要滗干净了,碗里要见着一粒米,看爷爷不请你吃一顿耳光!”说着,招呼两个同伴一齐坐下。
那茶博士一听“将就着喝得”,如蒙大赦,道:“是是是。三位爷台请稍坐。”跑进后堂去了。
他这是茶馆,羊膏、肥鸡自是没有,但瞧那瘦高个子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怎敢说个“不”字?稍不合他的意,讨一顿打只怕还是轻的,保不齐连自己的“鸟店”也给翻过来。
不过,他为人倒有几分机智,先筛了几大碗醪糟汁,稳住了三人,忙跑去别处去买了羊膏、肥鸡,忙前忙后地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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