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块新板材”。说着就蹲下来,用砂纸反复打磨柜门边缘,右手食指的伤口被砂纸摩擦得发疼,他却没停下 —— 知道业主买套房不容易,不能让人家花了钱还闹心。等女士满意离开后,他才把有缝隙的板材收起来,放进工具箱 —— 这块板材他要带回家,改成儿子的小书桌,不能浪费。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格子衬衫,是妻子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老公,你总穿工装,也穿件体面的衣服”,可他舍不得穿,怕沾到木屑和乳胶漆,想留到女儿研学活动时穿;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子女的课程表,纸页边缘被摩挲得发亮,每次休息时都会拿出来看,算着 “还有 1 小时就能接儿子放学”。
扫工地时我捡过他扔掉的盒饭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施工:王姐家衣柜柜门(打磨 + 安装),李哥家吊顶龙骨(完成 80%)”“给女儿买研学材料:200 元(从早饭钱里省)”“买新刨子:碳钢款 300 元,砂纸 10 张 50 元(下午去建材市场买)”“今晚加夜班,赶李哥家吊顶工期”。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教新来的小工用刨子:“刨木头要顺着木纹,力道要均匀,你看,这样刨出来的面才光滑”,小工练了几次还是没掌握,他耐心地握着小工的手,一点点教,像在教自己的儿子 —— 他说 “手艺要传下去,多个人会做木工,就能多帮业主打造好家”。这种 “对业主用心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工地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木工” 当成战场,每一次刨木都是与细节的较量,每一次加班都是对生计的承担,那些沾着木屑的工装背后,藏着比板材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建材配送车旁打盹,梦里全是刨子划过木料的 “沙沙” 声与子女的笑声。晨光透过工地的脚手架照进来,在吴建峰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施工标注。
二、刨子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吴建峰的施工图纸上,手里还攥着把卷边的刨子,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6 点,工头发来的紧急消息:“李哥家吊顶必须明天完工,业主明天要验收,你今天必须赶完!” 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的研学费和儿子的伙食费今天必须交,老师说再拖就不让女儿参加研学了”。
窗外天还没亮,工地里只有应急灯亮着,冷风吹过板房,带着木屑的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吴建峰。
摸向腰椎,昨天弯腰安装龙骨的酸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保温杯倒在地上,胖大海洒了点在施工图纸上;工装内袋里,子女的课程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工具箱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施工清单”,红色标注 “李哥家吊顶:今日完成剩余 20% 龙骨安装 + 封板,缝隙<2mm”“王姐家衣柜:下午完成柜门安装,五金件需打磨光滑”;家庭的 “待办清单”,“交女儿研学费 800 元、儿子伙食费 500 元”“买新刨子 300 元、砂纸 10 张 50 元”;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腰椎间盘突出急性期,避免长期弯腰;右手食指划伤,避免沾水感染”。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赚的 400 元,给妻子买了 20 元的感冒药,还剩 380 元 —— 今天必须赶完吊顶与衣柜的活,才能赚够费用,刨子卷边影响施工,只能先打磨锋利,等下午再去买新的。
早上 7 点,我准时到工地。刚打开工具箱,就拿出磨刀石,开始磨卷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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