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方清昼觉得虽然没什么必要,可还是澄清了一下:“梁老师其实是我的本科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我跟他理念不同、方向不同,所以我后续没有继续跟着他学习。但是他一直有在邀请我加入他的项目。我婉拒说不感兴趣,于是他让我来见你,认为我可能会因此改变想法。”
梁鸣疑惑道:“那你们关系不深啊。我都不记得我本科的论文指导是谁了,好像就毕业的时候见过几次面,我都没选过他的课。”
方清昼点了点头:“嗯,我上大学的时候比较年轻,他给了许多帮助。而且他跟我读研时候的老板关系不错,大家经常会一起交流。”
梁鸣眸光低敛,看起来有点落寞。
方清昼见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其实还是想要知道一些父亲的情况,于是仔细回忆了一下,补充进很多细节。
“我选修过他的课,刚开始我们只是偶尔说几句话,他看我总是一个人吃饭行动,关心我能不能适应大学,是不是交不到朋友,我说我喜欢一个人。后来有一次,国庆假期我去请假,他随口问我是要早点回家吗?我说不是,我不跟父母一起住。他问为什么,我说他们都再婚了。”
梁鸣神色动了动:“他当时怎么说?”
方清昼事无巨细地描述出来:“他变得相当窘迫,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说。跟在我后面走出教学楼,上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后来加了我的好友,上课的时候会给我带他妻子做的盒饭。再后来我没有上他的课了,他就邀请我去他家里吃饭。”
梁鸣“呲”了一声,回头招呼狱警,寻求官方的认同:“这太诡异吧?这正常吗?听得我想报警。你为什么要跟他去?”
方清昼尽量委婉地说:“你的母亲很寂寞。”
梁鸣笑容登时发僵,有种难以形容的悲凉。
这次调整了好半晌,才说:“看来我坐牢之后,他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了。”
方清昼捕捉到关键字:“他以前对你没有同情心吗?”
梁鸣慢吞吞地道:“可能在他眼里,我有前科吧。”
方清昼:“哦?”
她对好奇的表达刻意到拙劣,以致于看起来相当讨打。
梁鸣说:“初三的时候,我们班有人跳楼,当时我成绩差,喜欢逃课,爱打游戏,整天跟他吵架,他看不上我。学校监控里拍到我跟那个学生有接触,我们经常一起去小超市。加上有人实名举报说我是搞霸凌,他就信了。还是一样,风风火火地来,不听我说话,赔了受害人两百万,直接给我办了转学。从那时候开始,我已经是个杀人犯了。在那之后,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我妹妹没死,恐怕他更希望没有我这个儿子。”
“那真是……”方清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印象中的良师,与梁鸣口中那个蛮横霸道的形象,实在是有太大出入了。
梁鸣问:“他是个好老师吗?”
方清昼不明白他的用意,感觉说什么都可能再伤害他,摩挲着指腹,含糊重复一遍:“他给我提供过许多帮助。”
“我知道。来见我的那些人,都认为他是个好老师。”梁鸣仰起头,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但他不是个好爸爸。”
后方狱警上前提醒时间到了。
方清昼站起身,在他离开时候,鬼使神差地喊了他一声,说:“他现在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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