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思忖间,身旁车帘窸窣一声,哥舒燕的指尖掀开帘布寸许。
哥舒燕垂着眼,白狐披肩衬着那张脸格外清秀,粉唇微张,柔声说道:“沈公可知那崔砚之的来历?”
见沈潮生侧目,哥舒燕才抬眼望来,眸光清澈。
“他是崔家五房次子,打小在族里就说不上话,这才被派来河西。”
“前月送雪糖入陇右,官道旁松林里总晃着带崔家家徽的黑影。他们不抢不夺,就盯着牛车上的货箱打转。”
哥舒燕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怕自己的揣测扰了沈潮生的决断,却又忍不住将隐患轻轻点破。
“许是我多心了,沈公只当我没说。”
哥舒燕把话说完,便放下了帷幔。
沈潮生颔首不语,心中却已了然。
雪糖生意虽挂着太原王氏的名头,可那泼天的利,终究是引来了豺狼。
缰绳在掌心绕了两圈。
如今手里的虽只有两成利,至少还有太原王氏在前面扛大旗,当初自己将这生意丢给了太原王氏,便存着让世家撕咬的心思。
只有见识过了这些世家手段,才能知晓该如何应付。
可如今,这些世家显然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一个毒计,在心底里升腾而出。
…….
沈潮生策马踏入通胡街,见宁氏满脸喜色的站在屋外等着。
沈潮生连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正要询问发生了何事。
却见宁氏侧过身而行,绕过沈潮生,看着刚下马车的哥舒燕。
“燕儿,你可得好生休息着。一路奔波不容易,哪怕身子健朗,这般劳累容易坏了身子。”
宁氏回眸扫了一眼沈潮生,继续说道:“若是有人欺负你了,只管和咱说。”
沈潮生翻了个白眼,望向在旁边傻乐呵的张六奴。
张六奴打了个冷颤,小步跑到沈潮生身旁。
“走。”
沈潮生带着张六奴进了屋,张六奴用力的将门合上,让守在屋门口的沈啸直皱眉。
张六奴转过身来,脸上满是谄媚:“大哥,这是干啥嘞,咱也没坏事儿啊……”
“雪糖生意,做的如何。”
沈潮生一边卸甲,一边开口问道。
闻言,张六奴立刻来了精神,腰板都挺直了三分:“大哥,那可不是咱吹牛。这半年时间,咱装满了三…..装满了两个地穴,少说也赚了万贯家产,整个河西的饴糖都跟着涨了四成价格。就是商路可没那么好跑,半月一趟的路程,咱都晒黑了……”
沈潮生将胸甲放好,懒得听张六奴邀功。
“我且问你,太原王氏将那些雪糖都卖往了何地?河西道可是有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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