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着昏黄的烛火,宋秋望着媱嫦,好似看到了她一身银甲冲杀的模样。
她有些后悔自己提起元州了。
于常人言,元州草肥水美、牛羊成群,是京中贵胄消暑围猎的好去处;但于媱嫦而言,那是她挥洒热血之地、叔伯父兄葬身之所。
顾氏祖坟十余里,衣冠虚冢占其八。
宋秋不知自己该如何描补,垂着眸子缩回到被子里,远远地望着媱嫦,不再多话。
夜,沉了。
媱嫦也不知何时睡下的,宋秋也渐渐睡熟了。
整个客栈都安静下来,恍若一切血污都还藏在地下。
次日,风停雪止,暖阳高悬,在遍地白茫上覆了一层金辉。
客栈里只留了郑子石一人料理后续,宋秋赶车载着程聿和媱嫦往临原郡而去。雪厚,軿车走得格外慢些,入城时已临近正午。
正是年下,又因临原郡是西边入京安城的关隘,来往客商镖队诸多,热闹非凡。青石板路上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在路边堆积成一个个塔似的雪
堆,有孩童顽皮,在上边蹦跳踩踏,也不怕摔了。
入了城后軿车走得便更慢了几分,宋秋寻得个酒肆,停下车回首道:“公子、小姐,先用午膳吧?”
“嗯。”程聿应了一声,拢紧大氅下了车。
他无事人一般静立在车旁,任谁都看不出他眼疾颇重。
媱嫦扶着宋秋的手下车,微垂着头跟在程聿身后,乖觉的模样像极了初与兄长出门的闺阁小姐。
那支步摇还插在她的发髻上,精美的模样让人很难相信昨晚她才用它挑了一人的手筋。
程聿回眸瞧了媱嫦一眼,见她这般模样,他的嘴角染上一抹浅笑,迈步踏入酒肆。
小二一早便迎了出来,腆着笑脸道:“公子小姐楼上请,小店有上好的雅间儿。”
程聿循声跟着踏上台阶,也无需人扶,走得甚是平稳。
小二引着他们去了雅间,一面倒茶一面道:“小店今日有顶好的冬笋,配上山中的锦鸡炖了,冬日里最是滋补,公子小姐可要尝尝?”.
“可以,”程聿点了头,“随便配几样菜便是。”
“好嘞,客观稍候!”小二乐呵呵的离开,还替他们掩好了房门。
他一走,媱嫦便站了起来。
不大的雅间被她看了一遍,确认无恙后方才坐回到桌后。
程聿慢条斯理的饮着茶,待她坐稳后才道:“饭后寻个客栈宿下,而后你去一趟郡守府。”
“以何名目?”
“无名无目。”
“懂了。”
媱嫦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这才问道:“有人护着你吧?”
已到了郡中,自然该有绣止府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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