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嫦睨着她,懒得理会她的质问。
宋秋的弦外之音她当然听得懂,只是程聿……
“阿媱日后想嫁给怎样的人?”
“自是要处处比我强的,若他还需得我来保护,他凭何娶我?”
想到昔年姊妹夜话,再想到程聿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媱嫦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站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子。
狂风不知何时止了,只有漫天飞雪扑簌簌的往下掉,偶有枯枝断折声入耳,扰人清静。
谷蛌媱嫦把手探出窗,几丝冰凉便在掌间蔓延开来。
算着时候,阿姊也该到了涂州了。那边的雪,该比这儿还大些。
她望着浓稠的夜色,思绪再次飘远了。
“阿姊呢?阿姊还心悦四殿下吗?”
“净胡吣!我何时心悦他了?”
“是吗?我前两日拿书时还瞧见四殿下的画像……”
“坏丫头,闭嘴!不许说了!”
“哈哈哈……阿姊被说中心事恼了呢!”
“哎呀,你别跑,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媱嫦忆起往日嬉笑,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
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媱嫦转回身时,手已经拔下步摇,冰冷的锋芒抵住了来人的喉咙。
她的一声“谁”与对方那句温吞的“想家了?”刚好重叠。
烛影摇晃,媱嫦也看清了来人。
她讪讪的收回步摇,别过头去清了清嗓子:“下次别默不作声的跑到我身后,失手杀了你我可不管埋。”
程聿只觉颈间还有一丝凉意,他轻叹口气,甚是无奈:“我喊了你数声,自己没听得,反倒来怪我了。”
媱嫦转回头,看了他半晌后退半步,拱手行了个不甚规矩的礼:“司丞见谅,是我的错了。”.
程聿瞥了她一眼,那毫不知错的挑衅模样惹得他唇角微扬。
“想家了?”他又问。
媱嫦直起身,回身关上窗。
她瞥着最后一缕夜色,淡然道:“早就没有家了,何来想?我只是有些担心阿姊罢了。”
她一身窈窕女装,折腾了半宿的发髻有些松垮,几缕碎发落在耳侧,莫名惹人心怜。
程聿道:“涂州有四爷坐镇向来安泰,虽是冷了些,却总好过元州日夜狼烟,顾绫已入涂州,不会有事。”
媱嫦背对着他,闻听得他的话,原本还噙着笑的眸底倏尔闪过一抹寒意。
她转回身,眼底的冷芒已化作忧虑。
“涂州自然无恙,只是听闻阿姊离军时只携近卫同行,这一路山高水远,总怕她会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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