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程聿轻咳了一声。
元芜颤栗着抬起僵直的脖子,瞧见程聿,他仿若被灼了双目,迅速挪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你乃申侍中门下,昭顺二年明经二甲出身,尔以此般德行入弘文馆,申侍中费心不浅。”
程聿垂着眸子,声音清淡,闲谈一般。
他总是如此不急不躁,媱嫦看得有些心焦。
若换做她,先揍一顿再问,若仍旧嘴硬,那便再揍一顿。
一个文吏罢了,能挨得住几下?
媱嫦偏着头,靠到了湿冷的墙壁上。
她才刚刚靠稳,程聿便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让她又站直了。
“当心阴湿侵体,你旧伤颇多,仔细些。”程聿竟还断了自己的言说,给了她一句解释。
媱嫦惊疑的看着他,甚是不解。
程聿把手里的茱萸云纹紫金手炉递向她,待她接过后才继续对元芜道:“今日自弘文馆内查出猫毛,你有何想说?”
元芜又打了个寒战,他颤抖着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恶名远播的绣止府司丞,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下、下官不知道……”
“不知,便是失察。”程聿拢了拢大氅,终于抬头看向了元芜,“禁猫令下颁三载有余,弘文馆罔顾圣意,是申侍中狼子野心,抑或是尔等意图犯上?”
媱嫦捧着热乎乎的手炉,轻轻咂舌。
这人倒是真记仇!
长公主府把这么一桩为难的诡案推给绣止府,又因弘文馆责难于他们,他便以此问责长公主恩师。
哪怕申孟官居正三品,门僚学生不可计数,背后又有长公主撑腰,也没见他有半分惧意。
媱嫦的目光落在程聿脸上,她甚是好奇,这人背后到底有何人相助?他在朝堂上又处在哪一边?
程聿并未理会媱嫦的探究目光,再问:“那些猫被送往何处?”
元芜面如金纸,他只恨自己为何今日跑去馆内拾掇那些书册!
程聿的话,他却不敢不答。
“程大人,下官、下官当真不知!这一车书册自望州运来,其间押送非是弘文馆的官吏,自车驾入城,从丰远门而来所过六坊,若是恶人有心,怕是多少猫都可被趁乱拿走啊!”
元芜跪直了身子,膝行至程聿面前,隔着栏杆提泪横流。
“下官今日才带人登记造册,那些书箱皆是首次开启,根本不知其内有何恶物……”
“嘴硬。”
程聿转回身,看向媱嫦。
媱嫦正用指甲抠着手炉上的茱萸云纹,觉出他在看自己,她立时便抬起头来,眸中带着抹迷蒙:“我来?”
“若你来,他也活不到肯说实话的时候了。”程聿被她逗笑了,“先放着,会有人自投罗网。”
他说罢便走,也不向媱嫦讨要手炉,更不理身后元芜的哭喊报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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