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的提议,恍如隔世。自米豆出生,二人世界早已被育儿琐事挤压得无踪无影。也许,南乔的回来,真能带来些许改变?然那日聚餐照片带来的刺痛,又隐隐提醒她,期望越高,失望或愈深。她轻叹一声,将脸颊贴上米豆柔软的发顶,心道:“且行且看罢。”
南乔调回本地的申请,没如预计般,历经两个月才审批,终获核准。他迫不及待地交接完外地项目,收拾行装,踏上了归途。列车飞驰,窗外景色由陌生渐趋熟悉,南乔的心也随着轨道的哐当声,既期待又忐忑。他给苏予锦发了车次信息,苏予锦只回了一个简短的“好”。
当南乔拖着行李箱,站在自家门前时,竟有些迟疑。他深吸一口气,方用钥匙旋开了门锁。
门开处,尚未等他放下行李,忽见一个穿着蓝色连体衣、虎头虎脑的小小身影,正扶着客厅茶几边缘,摇摇晃晃地站立着。听见门响,那小人儿转过头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风尘仆仆的陌生人。正是南乔朝思暮想的儿子米豆。
南乔心头一热,正欲上前,却见米豆松开了扶着茶几的手,竟蹒跚着、一步三晃地朝他径直走了过来!小家伙显然走得还不稳当,两只小胳膊张开保持着平衡,像只笨拙又可爱的小企鹅,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兴奋声音。
这一下,真真出乎南乔意料之外!他离家时,米豆尚在襁褓,或趴或坐,何曾想过回来之日,儿子已能蹒跚学步!这突如其来的成长见证,让南乔瞬间愣在当场,心中百感交集,是惊喜,是激动,更有难以言喻的、错过孩子重要成长阶段的酸楚与愧疚。
他扔下行李箱,蹲下身,张开双臂,声音都有些哽咽:“米豆!来,到爸爸这里来!”
米豆摇摇晃晃地扑进他怀里,带着奶香的小身子软乎乎的。南乔紧紧抱住儿子,将脸埋在孩子幼小的肩头,眼圈不禁红了。
这时,苏予锦闻声从厨房出来,腰间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水珠。她静静站在客厅入口,看着眼前这一幕:风尘仆仆的丈夫蹲在地上,紧紧抱着他们已会走路的儿子。她没有说话,目光复杂,有欣慰,有疏离,亦有几分时光流逝的感慨。
南乔抬起头,与苏予锦目光相接。数月不见,妻子清减了些,面容略显疲惫,但眼神却比视频里显得沉静许多。他抱着米豆站起身,喉头滚动,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化作一句:“予锦,我回来了。”
苏予锦点了点头,走近几步,从南乔怀中接过米豆。米豆到了母亲怀里,扭着小身子,手指却仍指向南乔,似乎在确认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苏予锦轻拍着儿子的背,对南乔淡淡道:“路上辛苦了吧?先洗把脸,饭菜快好了。”
语气平静,如同任何一个迎接丈夫日常下班的妻子。然而,这过分平静的语调,反而透露出一种刻意维持的距离感。南乔心中那团聚圆的热望,仿佛被细微的冰针扎了一下,却不便表露,只得应道:“好,好。”
他提着行李走进熟悉的卧室,陈设依旧,却莫名有种陌生感。他将给苏予锦买的新围巾和给米豆的玩具拿出来,放在桌上,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厅里传来苏予锦低声哄米豆的声音,以及孩子咿呀的回应,这日常的声响,此刻听来既亲切又隔着一层什么。
晚饭时,气氛亦是如此。南乔尽力找着话题,问米豆近日情况,问母亲病情。苏予锦一一回答,条理清晰,语气平和,却惜字如金。米豆坐在专属餐椅上,用手抓弄着饭菜,不时好奇地看看南乔。南乔想给儿子夹菜,却不知他喜好是否已有变化;想与妻子说说外地见闻,又觉话题沉重不合时宜。
他这才真切地体会到,数月分离与冷战造成的鸿沟,并非一声“爸爸”、一个拥抱就能立刻填平。物理上的距离消失了,心理上的疏离却仍需时光细细熨帖。这个家,他回来了,却又仿佛尚未真正“回来”。
饭后,南乔主动收拾碗筷,苏予锦也未推辞,自顾抱着米豆去洗澡。待南乔收拾停当,苏予锦已将洗得香喷喷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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