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跪倒在地,以额触地,声音清晰而坚定:
“奴婢沈青澜,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只求殿下,不忘今日之诺,还我沈氏满门清白!”
这不是屈服,而是选择。选择一条最艰难,却也可能是唯一通往光明的路。
萧景玄看着她伏地的身影,纤细,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力量。他伸手,虚扶了一下:
“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沈青澜站起身,目光与他平视。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王爷与罪奴,而是缔结了生死盟约的同盟。
“第一步,”萧景玄走回书案,铺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几句看似平常的诗句,“想办法,让这首诗,‘偶然’被司制房的女史柳如烟看到。模仿的笔迹,是太子少师,陈望之。”
沈青澜接过纸张,迅速扫过内容和要求,心中已然明了。这是要借柳如烟之手,将太子的某些动向,以一种看似无意的方式,传递到该知道的人耳中。陈望之是太子心腹,他的笔迹,她曾在家中父亲的书房里见过摹本。
“奴婢明白。”她将纸张内容牢记于心,然后递还给萧景玄。有些东西,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萧景玄接过,就着炭盆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洛风会安排你‘合理’地进入司制房帮忙。后续如何接触,你自己见机行事。”他顿了顿,看着她,“记住,保全自己,是第一要务。你若折了,本王的投资,便亏了。”
这话说得冷漠,近乎无情,但沈青澜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提醒。她再次垂首:“奴婢谨记。”
“去吧。”萧景玄挥挥手,重新转向窗外,恢复了那副闲看落雪的姿态,仿佛刚才那场决定两人命运的谈话从未发生。
沈青澜默默退出听雪阁,外面的冷风一吹,她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虎谋皮,不外如是。但,她已无退路。
几日后,借着尚宫局需要人手整理年节赏赐名录的机会,沈青澜被“临时”调往司制房帮忙。司制房负责宫闱用度、器物制作图样管理等,柳如烟是司制房一位颇有才情的女史,擅长绘画设计,性情清高,与宫中几位喜好文墨的妃嫔、女官有些往来。
沈青澜被分派的活计是整理和誊抄旧的器物图样档案。她沉默寡言,手脚麻利,字迹更是娟秀工整,很快便赢得了司制房管事嬷嬷的些许好感。她并不急于接近柳如烟,只是默默观察。
她发现柳如烟常在午后闲暇时,独自一人在司制房后院的小亭子里临摹画谱或构思新图样。机会就在那里。
这日,沈青澜抱着一摞需要归档的旧图样经过小亭,似乎是被积雪滑了一下,她“哎呀”一声轻呼,手中的图样散落一地,其中夹杂着几张她早已准备好的“废纸”——上面有她模仿陈望之笔迹写的那几句诗,混在废稿中毫不显眼。
柳如烟被惊动,蹙眉看来。
沈青澜连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收拾,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懊恼。
柳如烟本不欲理会,目光扫过那些散落的纸张,却忽然定格在其中一张“废纸”上。那笔迹……她认得,是太子少师陈望之的!诗句内容看似寻常咏物,却隐隐指向近日朝中关于边关军饷的一场争议,而这场争议,背后似乎有齐王的人在推波助澜……
柳如烟的父亲在兵部任职,她对朝中动向并非一无所知。这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陈望之的笔迹?
她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不露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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