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彻底陷入了寂静。
风信子缓缓地、将巨大的眼瞳从那扇紧闭的门上,移回到了面前那半块干瘪的馒头上。它伸出触手,用一种近乎嫌弃的姿态,将那块无用的东西,推到了纸箱的最角落。
现在,这个巢穴……只属于它一个了。
一股探索的欲望,开始在它充盈的身体里涌动。它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等待投喂的虚弱幼体了。
它的身体,像一滩具有生命的红色液体,缓缓地从那块柔软的毛巾上流淌下来,离开了纸箱。它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体,接触到了这个巢穴冰凉而坚硬的地板。
这个世界,等待着它的探索。
而它的身体,渴望着更多的……血肉。
白天,是一个沉寂的、令人焦躁的时间。
对于风信子而言,时间的概念并非由钟表的指针或光线的明暗来定义,而是由这个环境中生命能量的潮汐所决定。夜晚,是活跃的、充满机遇的涨潮期。而现在,则是万物蛰伏的、干涸的退潮期。
那半块被吴桐寄予厚望的馒头,早已被它推到了认知范围之外的角落。那种死寂的、不含丝毫生命律动的能量,对它而言是一种侮辱。
昨夜那只老鼠的血肉精华,虽然让它的身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但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它基因深处更贪婪的锁。它渴望更多,更精纯,更鲜活的能量。
饥饿。
这不是一种空虚感,而是一种骚动。一种从它身体最核心处散发出来的、对特定养分的强烈渴求。就像一个精密运转的引擎,被告知只能燃烧劣质的燃料,从而产生的本能抗拒。
它离开了纸箱。
它的移动悄然无声。身体如一滩浓稠的、具有自我意识的红色水银,贴着冰凉的木质地板缓缓流淌。它没有骨骼,没有肌肉,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是脚,也可以是感知器官。它所过之处,会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淡淡的血腥味,但很快就会在干燥的空气中消散。
这个被称为“家”的巢穴,在它的感知中,是一个充满了那个“饲主”气味的立体迷宫。
每一寸地板,都残留着吴桐赤脚走过的、清淡的皮肤气息。墙壁上,有他靠过时留下的、被汗水浸润过的校服纤维的味道。空气中,漂浮着他昨夜倾诉时呼出的、带着悲伤与疲惫的能量微粒。
这一切的气味和能量残留,都在不断地提醒着风信子——这里有一个巨大的、行走的、充满了温热血液和鲜活生命能量的“食物源”。而这个“食物源”,现在离开了。
这让它的饥饿感变得更加具体,更加难以忍受。
它“流”进了吴桐的卧室。那张床,是吴桐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它缓缓地爬上床铺,将自己的身体铺展在少年躺过的地方。被褥上残留的属于吴桐的体温和独特的、像干净皂角混合着微风的气息,将它完全包裹。
它的身体本能地进行着分析。他很健康,虽然清瘦,但生命能量纯粹而稳定。如果能将他吸收……它或许能直接跳过数个成长的阶段。
这个念头,让它身体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
但现在,它只能忍耐。
在这个被白天净化过的巢穴里,生命的气息稀薄得可怜。它能感知到,在墙壁的夹层里,在橱柜的阴影后,在下水道的深处,有一些微弱的生命信号在沉睡。那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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