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顺着日子往后走,日头一日比一日毒。
连村头老狗都吊着舌头,瘫在地上喘气,眼珠子转也懒得转,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柴垛底下不出来。
可偏偏,姜家院后的那半亩地,却自有一番清凉世界。
四周篱笆围着,静悄悄的,不见人来,不闻鸟过。
只有那股若有似无的阴寒,自泥土里弥漫开来,仿佛一口幽深井。
幻阴草的种子依旧没个动静,埋在土里头,半点芽意不露,像是忘了生长这回事。
可姜家这头,却过得比往年都舒坦几分。
寻常人不敢靠近那片地,嫌它冷得渗骨。
姜家几口人都有些根底,倒觉着是天上掉下来的福地。
这酷夏里,只消往地头一站,寒气就从脚底往上钻。
比那井水泡脚还解暑,连热毒都像被拔去了七八成。
只不过,这凉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凉得太狠,透得太深。
挨得久了,骨头缝儿都跟着打颤,仿佛那股子寒意能顺着脊梁骨一路爬进心肺。
这时候便需得活动活动了,打打桩功、走走拳路,把那潜进身子的寒气逼出去才算安稳。
一来二去,姜义倒琢磨出些门道。
这般练法,比平日里空对空的吐纳来得实在。
那寒气就像是一味入体的药引,虽冷得发狠,却逼得气血流转得快,功法走得深,桩势也更有沉劲。
练着练着,他竟发觉自己对那桩功的体悟,比以往深了不止一层。
于是,姜家每日清晨练功的地方,也悄悄地,从院里挪到了这寒气森森的地头边。
最有趣的是姜耀那丫头,以往桩功总要偷个懒,动不动喊累、喊渴,打个桩能歪三分。
如今到了这地界,想偷懒也没门儿。
阴寒无处不在,一分懈怠,寒气便如千百细针往骨子里钻,把人冻得直打哆嗦。
这时不打桩还真不行,不活动起来,怕是连手指头都要冻得发青。
于是姜耀也只得卯着劲儿练,打得拳起桩沉。
连一向松松垮垮的步子,都多了几分正经味道。
这一日,天还是那副德性,日头毒得像发了疯,地皮都快晒化了,连天边的云都像被烤皱了似的。
姜义却安安稳稳地,蹲在院后那片寒地里避暑。
戴着那副麻布手套,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土,动作慢悠悠的,像是给自个儿解闷儿。
地底寒气阵阵,隔着手套也透得上来,冰冰凉凉的,叫人心头一松。
正无事打发光阴,忽听得“呼”的一声,一道人影像野兔子似的蹿了进来。
正是大儿子姜明,背上还篓着些什物,一边跑一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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