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进了陇西。”
姜义面上的平静,也跟着一点点褪了去。
他没露声色,只是将茶盏往旁轻轻一挪,拇指搭在盏沿上,语气依旧平平:
“亲家公打算如何应对?”
李云逸虽神色带乱,话头却还有章法。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陇西这条路子……眼下算是废了。”
“烧当羌若真起势,兵线一拉绵,一郡一县的地界也挡不住风。”
“眼下得趁局面还没彻底塌下来,把府里的家底、库里的药材,能挪的先挪去州府,再往洛阳那边走,府中家眷,也依此道。”
说着,他转过头,望向姜义。
那双眼里,没藏着拐着的虚辞客套,只剩实打实的焦急与忧色。
“亲家,”他一字一句,带着些不掩的诚意,“不若一道走罢?”
姜义却只是摇了摇头,神色未动。
“多谢亲家这番好意,”他说得温和,语里却带着几分拦也拦不住的固执,“我那头,自有安排。”
话音落下,他微顿片刻,眼神往窗外那片灰黄天色上一拢,像是在权衡。
末了才轻轻一转话头,语气也松了些:
“只是这仗一打起来,也不晓得要拖到哪年哪月。”
“文雅肚子里揣着一个,若是到那时还没个清净地……只怕不得安生。”
李云逸闻言,立马心领神会。
这等时候,最忌虚言客套,容不得半点推三阻四。
二人没绕弯子,三言两语便定了章程。
李家当即备车,准备将李文雅与两个孩子接出,先送去凉州府,确保无虞。
李云逸心中虽觉挂碍,却也清楚,这位亲家公并非寻常庄户。
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强劝,只添了几句场面上的应酬话,便起身快步去了后头,着人安排车马。
姜义也没多留,乘着李家那驾马车,一路风尘,晃晃悠悠地回了两界村。
进屋落座,口气不急不缓,将这一路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那未出世的孩儿,是如今这一家老小的头等大事,容不得半点闪失,自没人出声反对。
当夜月色低垂,李文雅收拾了几件贴身的细软,带着两个孩子,悄无声息地随车离了村。
马车去了,院里一静,姜义便唤了姜明过来。
父子俩在灯下落座,说话不多,便在那张老桌子上比比划划起来。
村中防务这一桩,口头说来倒也轻巧。
后山那头,寻常人根本别想翻得过来,自是省了心的。
前山虽敞亮些,却有几百里山岭拦着,山里更有三头成了精的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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