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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农闲时节挑着货郎担走村串户收一些山里的土特产到城里的卖给商店,回来的时候带一些山里人需要的生活用品的。
这时候邻居万老爹过来取定好了的煤油、火柴。
“打算晚上给您送过去呢。”父亲把装着两斤煤油的瓶子和一包火柴递给老爷子,“小心点……”
万老爹把钱递给父亲,气哼哼地说,“晚上等着用……该死的刮民党,把家里东西都打烂仗……老二也被抓走了,听说春生也被抓走了?”
“嗯,把老婆子头都打破了……什么世道!”
“老王家的二娃,李老头就的狗子……一共有六个后生,唉,这一去生死难料啊!”
老头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父亲在家呆半个月就出去了,回来的时淋了雨发烧了,高烧七天一直不退,请了老中医,说是肺痈,吃了一个星期的中药也没有好,吐出来的都是脓血,虚弱的不成样子,有天晚上看着母亲,断断续续地说,“看起来是好不了了……我要是死了,你可怎么办啊……”
母亲眼睛都哭肿了,“你不可以撒手不管我们……”
父亲嘱咐春汝,“家里就你大……多帮帮你妈……照顾好弟弟妹妹……”
父亲昏睡过去,再没有说过话,第三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呼吸。
在城里工作的二哥春民回来了。
他跪在父亲的灵堂前,磕了三个响头,抱怨道,“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请一个西医?”
没有人回答。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本家的叔叔插嘴说道,“一大家子人,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稻子马上就要开割了,我看你辞了城里的工作,回来吧。”
“马上就出师了,可以挣钱了,回来是不可能的。”
“那一亩半分地的稻子怎么办呢?”
“农忙的时候我会回来帮忙的。”
秋高气爽,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热辣辣地烘烤着大地。
春民和春汝抬着脱粒机去稻田的路上,春民把重量都拉到自己这边来,春汝摇摇晃晃走在前面。
春民在割稻子,春汝在脱粒机上脱粒。
中午,母亲背着妹妹拉着弟弟来送水送饭来了。
春民咕噜咕噜连喝两碗水。
母亲着被太阳晒的黢黑的儿子心疼地说,“你也太个草帽,把衣服穿上,中午的太阳很毒的。”
“没事的……今年的稻子长的不错,应该不用吃地瓜干了吧?”
“应该有三四百斤吧,一百斤交了地租,三百斤大米,添点地瓜土豆芋头凑合着吧,地瓜干肯定是吃的。”母亲估摸着说道,“要是一个人有三百斤大米就好了。”
“可以多租几亩地。”
“谁来种?你吗?春汝?”母亲摇头叹息,“再说,好一点的地哪里挨到你种啊?你还是好好工作,多挣点钱,也可以买米吗。”
“妈说的对,我一定好好干,多挣钱!”
晚上,母亲往春民肩膀上摸菜子油,春民黝黑的表皮暴裂,露出里面白嫩的新皮。
“和你说过了,就是不听,”母亲嘟囔道,“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春民要回城里了,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自己,家里不用担心。”
春民拉着春汝的手嘱咐道,“家里的事全靠你了,你多做点,别让妈太辛苦。”
“我知道。”
春民走了。
母亲、春汝和弟弟妹妹站在门口,看着春民走去,消失在远处的拐弯处。
每一天都是繁忙的,春汝把稻子滩在竹子编的席子上嗮,用耙子翻,过风车把秕谷、糠皮和草屑杂碎分离,把沉甸甸的稻谷装道木桶里,用石磨给稻子脱壳……
地瓜熟了,春汝就到山坡地里刨地瓜,担着满框的地瓜摇摇晃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母亲出去了,春汝就背着妹子带着弟弟烧火做饭,干家务。
春天来了,春汝和母亲在水田里插秧,弟弟坐在田间地头看着妹妹……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啦。
1949年稻子熟了的时候,大哥春生回来了。
春生把一叠国民政府的纸币和五个袁大头银元交给母亲,“这是我一年来攒下来的,您放好。我只能住一晚,部队要去台湾,我回来看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你哪都不能去,既然回来了,就留在家里,”母亲拉住春生的袖子不放手,“家里不能没有你!”
“我不能像你们一样在这穷山沟里过一辈子,”春生固执地说道,你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不差我一个。我在外面挣钱了会寄回来……”
“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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