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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飘零,终需一搏。哪怕搏的是九幽黄泉路。
夜色如墨,沉沉压着下城区。一盏盏蒙尘的灵能路灯在狭窄巷道里投下昏黄模糊的光圈,像漂浮在污浊水面上的油渍。
浮萍居那扇糊着油污的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微弱的风,吹动了桌上几张报价单的边角。惨白的日光符灯下,一个臃肿的身影几乎填满了门口的光线。
来人正是罗梅心,霉星真人。
他体型如球,裹在一件质地尚可却布满不明污渍,皱得如同咸菜干般的锦缎道袍里。一张圆脸上油光可鉴,细小的眼睛深陷在肥厚的眼睑之中,眼神浑浊,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惊惶和疲惫,眼袋大得几乎垂到颧骨。稀疏的头发勉强在头顶挽了个不成型的道髻,用一根灰扑扑的木簪固定。
他一出现,浮萍居那本就浑浊的空气似乎瞬间变得更加滞重粘稠,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年垃圾堆深处发酵的霉味。
更诡异的是他周身缭绕的景象。
那并非虚影,而是某种具象化的厄运——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灰黑色烟气如同活物般缠绕着他,不断翻涌扭曲。
那烟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极其细微,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缓慢腐蚀,头顶灯管的光线似乎都黯淡扭曲了几分。
他脚下踩过的地面,肉眼可见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令人不快的灰翳。一只误入室内的飞虫,只是靠近他身周丈许范围,便如同撞上无形的粘稠沼泽,翅膀徒劳地扇动几下,直挺挺地坠落在地,蹬了蹬腿便不动了。
沈佑甚至清晰地看到,罗梅心肩上那团最浓郁的黑烟里,几只半透明,形态扭曲的微型蟑螂虚影正窸窸窣窣地爬动,啃噬着无形的厄运。
这是业力反噬,霉运缠身到了极致才会产生的“秽相生形”!
沈佑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下意识地捏紧了袖口。
“沈......沈经纪?”罗梅心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油腻,底气不足的虚浮,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沈佑,“鄙人罗梅心......您......您收到了我的......”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试图靠近沈佑的办公桌。刚迈出一步,脚下那块原本还算平整的地砖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脆响,竟被他生生踩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碎裂的砖块边缘还诡异地蒙上了一层灰白霉斑。
罗梅心一个趔趄,笨拙地扶住旁边摇摇欲坠的书架才稳住身形,书架上一卷边缘卷曲的旧玉简“啪嗒”一声掉在他油亮的脑门上。
“哎哟!”罗梅心手忙脚乱地扒拉开玉简,脸上肥肉哆嗦着,窘迫得几乎要哭出来,“对......对不住!沈经纪,您看这......这真不是我故意的!我......我这......”
沈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封的凝重。这业力秽相的浓度,远超传闻。平安渡那些精算师不是傻子,拒保得理所当然。
这哪里是投保?简直是抱着个随时会炸的业力脏弹来找他同归于尽!那三枚下品仙骸,此刻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坐。”沈佑指了指桌对面那张唯一还算完好的椅子,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罗梅心如蒙大赦,挪动着肥胖的身体,极其小心,几乎是屏着呼吸地坐下。那张旧木椅不堪重负地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他坐下后,大气不敢出,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充满绝望和最后一丝卑微期盼的眼睛,死死盯着沈佑,如同溺水者看着最后一根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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