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英被逐出柳家后不久,其夫柳从便在商旅途中遇悍匪横死,所携货物遭劫,柳家亦因此败落。”
薛淮心中一动,从凌英的年纪和遭遇来看,她极有可能是徐知微口中的姑姑,便问道:“凌英下落可知?”
叶庆摇头道:“卷宗上并无明确记载,盖因此案已经了结,凌英本就不在株连之列,无人在意她的生死。薛大人,此案年代久远,诸多亲历者已不在人世,凌柳两家更早已化作尘土,想要查清详细极为困难。”
薛淮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靖安司都统韩佥知道天子对薛淮的器重,不介意在这种小事上出手相助,但薛淮若是想驱使靖安司动用大量人手去查一件十八年前的旧案,那就是逾越之举。
薛淮遂话锋一转问道:“叶掌令,以你的经验判断,这件案子可有明显的疑点?”
“令尊薛公时任监察御史,因协查此案铁面无私、证据确凿,深得陛下嘉许,太和五年便外放擢为扬州知府。”
叶庆字斟句酌,轻声道:“不过此案结案速度之快确实不同寻常,像这种涉及三位重臣的军械大案,牵连广取证难,各方抗辩朝堂角力,按照常理拖上一两年也是常事,但此案仅仅用时半年便结案,而且根据卷宗记载,令尊曾力主追查流失军械的确凿去向,然此议最终被内阁压下。”
薛淮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他想起去年离京之前,天子曾经对他说过这样一番话:“当年扬州盐税积弊极深,薛卿入宫求见,开门见山地告诉朕,他要去扬州肃清盐政,还赋税于民,充盈国库。”
天子似是表明薛明章是主动寻求外放扬州,然而事实果真如此么?
薛明章是否因为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而被迫暂时离开中枢,就像薛淮他自己一样?
“那凌青呢?”
薛淮没有忽略此人,看着叶庆问道:“他是真有罪还是被冤枉的?”
“从卷宗记载来看,凌青确实是贪腐中的一环,靖安司从凌家查抄出黄金五千两和珠宝玉器若干,且凌青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叶庆神情凝重地说道:“但是他畏罪自杀之事存在疑点,而且他的两个儿子之死也不太正常,二人被判流放辽东戍边,一个突发急症暴毙,另一个深夜失足坠崖,时间相隔不到半月。”
薛淮沉吟道:“也就是说……这样一件看似证据确凿的铁案,其实还有不少疏漏?”
叶庆轻咳一声,宽慰道:“薛大人,令尊薛公当时并非主持查案之人,他不知此案全貌,事后亦难以接触详细,因此凌家后续的遭遇其实和令尊无关。”
薛淮并非是在怀疑薛明章有问题,他只是觉得这件案子绝对比预想得更复杂,问题在于如叶庆所言,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八年,就算他在京城也很难再查下去。
他思忖片刻,又问道:“叶掌令,当年是何人主持查办这件案子?”
叶庆微微迟疑,随即低声说出一个响亮的名字:“时任礼部左侍郎,宁珩之。”
内阁首辅宁珩之。
薛淮心中一凛,宁珩之的出现意味着这件案子的一应结果都是当今天子的要求。
他脑海中又浮现另外一个名字,状若无意地说道:“叶掌令,我记得镇远侯秦大人于太和四年升任宣大总兵,又于太和七年取得一场大胜,一战剿灭数万鞑子,从而奠定我朝北境数十年太平,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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