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灼灼,火舌肆意舔舐着各个角落。
林鹊声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破败的木梁被烧的噼啪作响,黑烟弥漫,灼热的气浪一股股涌来,火苗崩落在破布和稻草上,随着夜风转眼间便席卷了整个破庙。
哀嚎声,啜泣声,怒骂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萦绕在破庙上空,久久不能消散。
一声爆裂炸响,林鹊顺着声音抬起头。
一根横木已被烈火烧断,正直直砸下!
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撞开前面站着的男孩。
“快躲开——”
林鹊声几乎是惊坐起身,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瞳孔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梦中的漫天火光。
又是这个梦……
她抬手想要抹去头上即将滴落的冷汗,纱布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目光渐渐聚焦,落在她的两只手上。
几乎被裹成了两个粽子,一看就是云弋那家伙的包扎术,极致的丑陋。
“又是那个梦吗?”
一方帕子伸了过来,轻柔地拂去了她额头的冷汗。
林鹊声不用看也知道帕子的主人是谁。
她微微点头,没有言语,目光悠悠荡荡地飘向窗外。
那树红梅是去年沈渊送她的生辰礼物。
他说当年在大雪天遇见她时便觉得她像碾于尘泥的残梅,傲然,坚忍,还有染上霜雪的冷淡。
离京三月,那红梅无人照料,竟有些凋谢了。
“阿鹊,你在怨我。”沈渊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眼神不自觉地暗了暗。
林鹊声收回视线,将手伸过去,摆在沈渊面前。
“师傅,我是无用之人了。”
她记得沈渊说过,他身边,绝不留无用之人。
她是沈渊身边的鬼绣,是沈渊亲自教出来的四大暗卫之一,如今手伤至此,恐怕是再没有机会拿起自己的绣针了。
沈渊失笑:“如何无用?只是再无法拿针罢了。”
他在床边坐下,似是怕触到林鹊声痛处,手温柔地搭在她的小臂上。
“更可以说,阿鹊,我无你不可。”
林鹊声一怔,长睫微微颤动,心中的那片潮湿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阿鹊,帮帮我,”沈渊望向她的眼眸深处,“我需要你嫁给五皇子沈星竹。”
梦中的火星似乎直直落在了她眼中,烫得她猛然瑟缩。
沈渊以为她冷,于是起身关上了那扇窗,扶着她躺下。
他温和地替林鹊声盖好被子,临走时朝她笑了笑:“这几日你便安心修养,三日后我会安排你回京都和林家认亲,届时你便以林家大小姐林鹊声的身份嫁入五皇子府。”
林家大小姐……
林鹊声……
恍若一道惊雷劈下,尘封了多年的记忆如同一扇沉重的石门被悄然打开。
林鹊声望着头顶帷帐的精致绣花,喃喃出声:“林鹊声……阿鹊……林鹊声……”
她想起来了。
当年她还在京都的时候,她就是林家大小姐,林鹊声。
后来盛都被沈渊所救,沈渊为她赐名时让她选一字,那时她只记得自己叫林鹊声,于是便选了“鹊”字。
一直以来他们都叫她“阿鹊”,却无人知晓她的真名林鹊声。
时间久了,就连她自己也忘了自己原本是谁。
如今竟是连她自己都觉得造化弄人,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她竟然……要假扮自己和自己原本的亲人认亲。
“笃笃笃——”
刚刚关上的窗户被敲响了三声。
林鹊声回过神来,应声道:“我竟不知你何时这样守规矩了?翻我窗户前还懂得打声招呼?”
刚刚阖上的木窗又从外被打开,一阵清风裹着梅香飘了进来。
少年翻窗户的动作娴熟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林鹊声上下打量他,点点头:“长高了,武功进益倒是没有。”
云弋年纪小,脸上还有着些婴儿肥,往日看着还是清秀可爱的。
只是此时整张脸几乎拉的长长的,像个大苦瓜。
他将一包点心扔在桌上,扬了扬下巴:“你爱吃的金沙奶黄酥,春满楼的。”
金沙奶黄酥时春满楼的招牌,林鹊声每次去都要排少说两个时辰才能买到新鲜热乎的。
只是她不爱甜食,爱吃金沙奶黄酥的其实是沈渊。
她难得抿唇笑了笑,看着这个半大的毛头小子憋着气坐得离她远远的。
“你生我气做什么?我说的也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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