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存在。
是它!那股带着苦涩药香的清冷气流,正是从茅庐中丝丝缕缕逸散而出!
“天不绝我?”一个嘶哑到几乎不成调的声音从凌尘喉咙里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劫后余生。
这片被剧毒壁垒守护的隐秘药圃和茅庐,犹如无边地狱中意外出现的避难所!
他不再犹豫,积攒起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拖着僵硬麻木的双腿,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背着朱药师沉重的躯体,蹚过那片诡异安静的微型毒林,朝着那扇透着微光的奇异窗棂挪去。
每靠近一步,那股奇异的苦涩药香便清晰一分,与周遭的剧毒气息形成一种微妙的对抗与平衡。
当他终于用尽全力,扑倒在茅庐门口冰冷的乌沉木门槛上时,那扇以厚实毒胶密封、布满天然木瘤纹路的大门,无声地向内打开了。
门内光线同样幽暗,只有壁上镶嵌的几颗惨白荧光石发出冷冽光芒。空气中弥漫的药味与毒气的混合气息更加浓郁。
映入眼帘的并非寻常人家的桌椅摆设,屋角堆放着晒干形态诡异的毒草,墙上悬挂着各种不知名兽骨制作的工具、大小不一的石臼瓦罐。
正中一个小小的炭火炉上,架着一只黑色石鼎,鼎内墨绿色的液体无声翻滚,溢出丝丝甜腻又刺鼻的腥气。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蹲在炉鼎前。
那身影极为单薄纤细,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暗青色粗布袍子,袍子衣角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墨色毒蝶,在幽光下若隐若现。
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用一根荆棘似的枯枝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鬓边,露出半截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耳廓与纤细的后颈。
她似乎正专注地观察着鼎中药液的成色。凌尘沉重的扑倒声和浓烈的剧毒气息似乎也未引起她丝毫波澜。
“救救他。”凌尘喉咙火烧般剧痛,声音嘶哑如破风箱,艰难地挤出三个字。
他几乎无法维持平衡,只能侧过头,让背上朱药师那张布满灰绿色蛛网纹路、口鼻溢血、气息奄奄的脸孔朝向那背影。
这时,那单薄的身影才缓缓站起,转过身来。
一张脸。
极其年轻,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五官精致得如同玉琢,却因缺乏血色而透着一股冷玉般的脆硬感。
一双眸子尤其引人注目,瞳孔竟然是罕见的银灰色,如同冬日清晨凝结的寒霜,通透、冷漠,深处沉淀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看尽枯荣沉浮的古井无波。
她瞥了一眼凌尘和他背上几乎断绝生机的朱药师,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凌尘脸上和他背上的朱药师身上迅速扫过。
没有询问,没有惊讶。她的眼神只在朱药师灰绿面庞和衣襟上已经凝结的墨绿血迹上多停留了一瞬,随即,那缺乏血色的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毒深。”
冰冷的声线,毫无波澜,直接给朱药师下了判决。
“求…”凌尘还想再求,却见她纤细苍白的手掌一翻,指间已经捻出了三根细若牛毫的银针。
那银针在荧光石下闪烁着幽幽寒芒,针尾似乎还带着极其细微的奇异符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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