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木盆前,洗起了手与脸。
他双手一沾水,盆中水便变成黑色,他有些惧怕,完全不敢去拿一旁的白色毛巾。
“那毛巾就是为你准备的,不怕脏,拿去用吧!”沈念笑着说道。
少年缓了缓拿起毛巾,在满是污秽的脸与脖子上使劲擦拭起来。
在用了两盆水后,他看起来干净了一些。
随后,他拿起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其脸色,少说三日都未曾吃过饭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他才停了下来,然后面向沈念跪在地上。
“沈学士,汤……汤县令,我……我先生,让……让我给您送……送一个消息,他说……他说……这关系到整个兖州的百姓!”
说罢。
少年突然抽出腰间的布腰带,然后用牙将上面缝上的长线咬开。
撕拉!
他从腰带里面拽出一个小布条,递给沈念。
沈念面带狐疑,接过布条,将其展开,然后看到里面写着一行墨迹几乎快被磨干的小字。
沈念认得,此乃汤显祖的字,只是写时似乎非常仓促,字体有些变形。
这行字是:
“兖州上下,蛇鼠一窝,吾若死,必死于非命,伏乞朝廷详查兼并之事。”
沈念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此布条是汤县令何时何地给你的,他当时处于什么状况?”
“是……是在六月十七日,在曲阜县县牢,我刚吃过中午的牢饭,汤县令来到我面前,说要放我走,然后将这个布条交给我,并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想尽办法入京找您,称关系到整个兖州百姓,然后我……我就坐着商队的马车……”
六月十七日,午时,正是汤显祖被暴民围殴之前。
这说明汤显祖已觉察到有人要对他不利,故而让少年传出消息。
“中午的牢饭?以及你是汤县令的学生,又是怎么回事儿?”沈念问道。
“我……我小名叫巷娃,是个孤儿,在曲阜县靠偷摸生活,然后就……就被抓到了曲阜县牢。汤县令见我年纪小,且只偷那些坏人的钱财,便教我向善,让我做他的学生,他说待我出狱,他便教我识字,还称要让我参加科举呢!”
“他给我取了一个大名,随他的姓,叫做汤明远,然后……然后他交待我去做的事,我……我豁出命也要做到,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
沈念听完巷娃(汤明远)的话语后,大脑飞速旋转着。
此刻。
他已确定曲阜县闯衙行凶之事,绝对不会是如奏疏上汇报的那样简单。
汤显祖称兖州上下,蛇鼠一锅,说明自兖州府知府游季勋及以下,皆有问题。
且还涉及丈田。
依照常例,县官没有直接向京师呈递奏疏的权力,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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