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双手粗糙如树皮,眼神却藏着几分警觉。
“你曾在洛阳卫当过差。”沈观语气平淡,仿佛闲话家常,“明日休沐,不如回故地走走,替我向一位旧人带句话——‘双镜已破,缺环待补’。不必见人,只需将这话传入东市寒梭坊口的茶摊,交给每日辰时卖葱油饼的老哑婆。”
霍九章浑身一震,指尖微微发颤,终是低头应下:“……卑职能问,是谁让您传这话吗?”
“不能。”沈观抬眼看他,“但你可以想想,当年你在洛阳闭口不言的事,是不是也该有个了断了?”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
沈观独坐灯下,正欲再度开启模拟器梳理线索,忽听窗外“嗒”的一声轻响——一枚泥封陶丸破窗而入,落在案前,竟未惊起半点尘灰。
他缓缓起身,关窗闭帘,才将陶丸剖开。
内里是一小片炭绘于桑皮纸上的地图,笔触粗粝却精准,勾勒出邙山南麓一处废弃窑址,旁侧一行蝇头小字,墨色似以血混炭而成:
“彼处有你想要的‘源初’。”
沈观瞳孔微缩。
源初?是真相之始,还是灾祸之根?
他凝视良久,终于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谁可信?”随即启动【多重视角同步】——这一次,不再局限于案发现场,而是将思维延伸至人心深处。
他代入陆明修的谨小慎微:若有人监视档案调动,必会察觉异常;
代入霍九章的沉默负罪:他是否会因旧情泄露消息?
代入谢无咎的执念:这场复仇背后,是否另有主使?
乃至那紫袍人影的冷静布局:他们等待的,究竟是一个破局者,还是一个祭品?
七轮推演后,六条路径皆显凶险,唯有一线——漕渠水道。
荒废已久,淤塞难行,官驿耳目罕至,正是最不可能的选择。
三更天,沈观换上粗布短褐,背负画箱,悄然离城。
船行于黑水之上,两岸芦苇如鬼影摇曳。
冷月高悬,照见他眸中沉静如渊。
忽然,岸边火光跃动。
他止住船桨,伏身窥探——数名黑衣人围火而立,焚烧一辆残破马车。
火焰吞吐间,车辕一角露出烙印:双龙盘圭,纹路古拙,龙首相对,圭面刻有细密星图。
与那日在镜中所见紫袍人手持玉圭,分毫不差。
沈观屏息不动,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原来“双生判官”并非终点,不过是一场宏大棋局落下的第一枚子。
而那执棋之人,早已布局长年,只等一人看清这局——
究竟谁在审判?
谁,才是真正的罪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