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怎么能进山!狗娃子,你年纪小,你不知道……山里根本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山里开田有多难,起屋子有多难!
咱们这儿,初一十五有大集,平时有货郎过来,扯布匹,打锄头,买盐,都能买到。山里你上哪儿买去?”
可是,这样被人剥削着,一辈子都没办法翻身啊……沈乐还没开口反驳,另一个肩膀也是一沉,一个迟缓的女声哀哀道:
“狗娃子,你忘了红花婶家里的小儿子了?被狼叼走的那个……那还是去村口玩,还没有进山呢!”
沈乐哑然。是他忽略了,古代的生态环境,和现代不一样,野生动物多,深山里面,豺狼虎豹都可能出现。
别说古代了——话说这到底是什么朝代来着——祥林嫂的儿子,还被狼叼走了呢!
“我知道了……”他轻声叹息。身后,做父亲的由衷松了口气:
“别闹事,别折腾。咱们好好干,埋头苦干,一亩不行就开两亩,两亩不行就开四亩……总有一天,能攒够钱,起屋子,娶媳妇,能翻身的!”
然而,还没等到翻身的那一天,沈乐就见识到了古代农民,吃不完的辛苦。租子交上去没几天,天时刚刚转冷,村口就敲起了铜锣:
抽徭役!
出河工!
整个村子,五十户人家,要抽二十个人上工——本来应该是轮流的,有规矩的,或者至少是集齐各家的人,当众抽签。
但是,其实并没有这种事,有些人家是理所当然可以不出徭役的,而他们的名额,就理所当然摊派到了别的人家——
“你们家要出一个人啊!”村正再一次敲响了他们家的家门:
“商量好谁去,三天以后,村口大槐树下取齐!这次疏浚小白河,至少要两个月,带好口粮和铺盖!”
“为什么又是我们家……”沈乐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拽了回去。
父亲满脸哀愁,无奈地冲着他摇头。沈乐长吸口气,用力吐了出来:
他也想起来了,这座村子里,两个大姓,少数外来户——包括他们家。
何况他们家又穷,男丁也不多。不抽他们,抽谁?
“我去吧。”做父亲的伛偻着枯瘦的脊背,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沈乐一把按住他:
“别!我去!——您是家里的顶梁柱,您在,家里才不散!我去!!!”
父亲老了,弟弟还小,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他不顶上,谁顶上?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女子都会站出来顶起家里的重担,他还能缩头不成?
默默吐槽着“古代法定征徭役从来不可能征两个月”、“出河工应该官方供饭,怎么还让我们自带干粮”,沈乐扛起铺盖,汇入人流。
有一说一,他知道河工苦,但是,真的不知道河工居然那么苦:
寒冬腊月,赤着脚踩进河水,一铲铲挖起淤泥,掀到岸上。干一个小时上来,冻得手脚僵硬,全身颤抖;
挑着柳条编成的筐子,把沉重的泥土和石块,从河底运到岸边,或者从远远的、堆积石料的地方运到河岸,肩膀被压出一块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