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两万人,就算全部收缩回来,全部收缩在军寨里,面对鞑子的猛攻,能坚持多久呢?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年轻妇人低头摸着腹中未出生的孩子,轻轻摇头。不等丈夫发急,她举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一则,阿爹是军寨主将,整个军寨的军民人等,都看着他,看着我们家。把我送走,军中必然人心浮动;
再则,我走了,军寨里的民人,妇女,走不走呢?走了,补得上人吗?这时候,少一分人力,你们就艰难一分……”
“可是……”
年轻将军快步上前,把妻子搂在怀里。男人的大掌和女人的纤手交迭,一起落在女人的小腹上:
“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我不想远远待在老家,只能听到你的消息,听到你打赢了,打败了,平安凯旋,或者生病受伤。”少妇缓缓摇头:
“再说,我在这里,还能为你添一分胜算。阿节,我的嫁妆,”她忽然一笑,仰起脸和丈夫对视,笑容明媚又狡黠:
“你指挥不动吧?”
“……确实指挥不动。”年轻将军苦笑。他能带一只泥偶出去,能够在路上以血气供奉,让妖鬼帮忙探查周围;
但是,那一大批妖鬼,那笔筒里的大批泥塑、大批神将,只有他的妻子亲自上香供奉,亲自祈求,他们才肯大举出动……
虽然战事最激烈的时候,战场上血气沸腾,兵气如云,妖鬼之力完全没办法动用。
但是,总有用到他们的时候的,总会有的……
“所以啊,你不要赶我走。”年轻少妇伸开双臂,搂住丈夫脖颈,把他拉得弯下腰来,拉向自己:
“咱们夫妇两个,活,在一起,死,在一起。阿节,无论如何,你总是会挡在我前面的,是吧?”
“好!一起活!一起死!”
阿节用力搂住妻子。至于城破了怎么办,这个孩子生不下来怎么办——
在这兵锋汹涌的乱世,如果真的城破了,如果他真的护不住妻子——那么,这个孩子没办法生下来,也许还是件好事?
夫妻两个一心一意,在军寨当中留了下来。二月,鞑子大军已经把军寨团团围困,日夜猛攻,阿节几乎每天都待在城头。
一直打到四月,周围连降暴雨,战斗才略微减缓。他回家修整的时候,已经足足瘦了20斤,走路都有点打晃:
“让我歇一歇,歇一歇,好好睡一觉。啊……希望这雨一直下,别停……”
“别停就可以了吗?”年轻少妇过来为他脱卸铠甲,解开他的头发,放到热水盆里轻轻揉搓。
围城数月,城里什么物资都缺少,更不用说连续的暴雨天,想要有充足的干柴都不容易。
也就是阿节是城中主将的儿子,被人叫一声少将军,这会儿才能有盆热水。即便如此,这水洗了头发,还要拿来洗脚:
“是不是大雨一直不停,鞑子就攻不上来了?”
“哼,自古大雨天就没法出兵。鞑子是骑兵居多,不适应南边湿热,雨天仰攻更加没法打。最好下上十天半个月,下到酷暑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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