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一手捻着佛珠,从泥塑队列头部走到尾部,再从尾部走到头部,一声声念着“阿弥陀佛”。走完一遍,叹了口气: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这数百年英魂,并不作祟人间,也谈不到超度两个字。贫僧能做到的,也就是让它们感觉好一点……”
他在断头鬼面前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喃喃念诵。沈乐措手不及,连递个蒲团过来都来不及——
话又说回来,他的工作室里也没有蒲团,只有各种各样的椅垫、抱枕和靠垫,方便他随地要坐就坐,要躺就躺。
他小心拽了一个椅垫过来,尝试给小和尚塞到屁股底下,未果。能谦小和尚捻着佛珠,念着经文,已经开始入定了……
沈乐侧耳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他念的是什么经文,是观音经还是地藏经,或者别的什么经。
别说经文,他连到底是中文还是梵文,都没听出来。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断头鬼大概,似乎,也许,好像,灵性活泼了一点儿。
但是,距离能够继续把头捧起来,安到脖子上去,好像还有很远?
“好吧……还是我来帮你吧……”
沈乐长长叹气。这泥塑自己会动了,会抬起胳膊了,会把脑袋移位了——也就是说,它的形态,和刚刚开始修复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区别。
换句话说,那什么修旧如旧,什么尽可能保存文物原有形态,什么保留过往痕迹,全都可以喂狗吃了。
他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沈乐摸过一迭薄纸,小心翼翼,把断头鬼的脑袋裹好,再用薄棉布裹一遍,然后召唤一位罗裙,让她帮忙捧住那颗脑袋。
自己摸出手术刀,屏住呼吸,沿着泥塑脑袋和手掌、身体的连接部位,一点一点切削,一点一点分离:
“你们可要拿稳了啊!千万拿稳了啊!别把这脑袋给摔了砸了!
——对了,断头鬼你泉下有知,手掌稍微松一松,让我分离得容易一点……”
从手术刀换到细细的签子,再从签子换到细针,最后,从细针换到丝线。
沈乐用精神力绷住丝线,沿着泥塑手掌和脑袋的连接部位,一下一下,仔细切割。
切得他从额头细细出汗,到脊背冒汗,到整个人一身大汗,好容易感知当中一轻,整颗泥头悄然悬起:
“好了!切下来了!!!”
切下来只是第一步。沈乐把泥头捧在手里,仔细检查:
特别是泥塑手掌和脑袋挨着的部分,有没有切破,有没有把泥塑脑袋的脸部颜料留在手掌上。
幸好这断头鬼似乎真的泉下有知,呃,也许都说不上“泉下”了,没有把脸留在手上。
沈乐捧着泥塑脑袋,放到断头鬼脖子上,略略松手。呃,放不稳,接得不平滑。看起来,还得他加把劲:
好在这种事情,沈乐已经做得熟极而流。他先调好一坨粗泥,里面用黄麻搅匀,让它具有足够的摩擦力和粘性;
在断头鬼脖子上、脑袋断口上,细细喷水,润开泥层,让泥土和里面的植物纤维都吸到水分;
在断头鬼脖子上狠狠敷一层,为它提供足够厚度,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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