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饱饱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合金大佬还在瞪着一双青铜色的眼睛,要死要活地寻找地图上的线索。
沈乐笑了他一通,也只能一头栽进古画修复当中,寄希望于修复工作能提供更多线索——
张老师昨天没有陪到最后,今天来到工作室,检查了一遍画心的情况,表示满意:
“行了,接下来,就是托画心了!哎,有些步骤,其实你都直接跳过去了……”
正常的拼对修复,在粘上补绢之后,还要在糟裂的地方加贴折条,进行加固。
所以一张画正面看干净清爽,翻过来一看,全是一根一根的纸条或者绢条,看着跟打扑克打输了,贴了满脸纸条似的;
可沈乐这样一补,让补绢直接“长”在原有的画心上,又用丝素蛋白加固了画心,那些糟裂的地方,强度大大提高。
“折条”就不用了,贴“折条”的手艺,自然也就不用教他了。
张老师的屠龙技,又少了一个可以发挥的地方……
所以,他们就直接跳到了托画心这个步骤,就是把命纸——专门挑选出来的宣纸——粘在画心背面。
按照约定,张老师要教沈乐,怎么染命纸,怎么确定“比画心浅两个颜色”到底是什么颜色。
于是,张老师让沈乐翻出一堆古画,在工作台上一字排开。双手交抱胸前,往后一靠:
“来,你按照画面颜色的浓淡,把它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排列一遍!”
沈乐:“……”
这是让我玩大家来找茬还是超级连连看?
他含泪完成作业,把这些虽然不珍贵,但是足够脆弱的古画小心翼翼捧着,在工作台上挪动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又要用力均匀,又要顾及那些裂开的、散碎的部分,有些碎得特别厉害的,还要用精神力托着固定。
只把这些古画挪动了一轮,沈乐额头上就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不得不坐下来歇歇。
张老师一直冷眼看着,这时候才指点他:
“你太紧张了……越紧张,越僵硬,越没法快速做出反应。
放轻松,这些古画虽然脆弱,也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而且,还能补救的。”
沈乐苦笑。除非想着“这些画反正是收来练手的,他糟蹋得起”,否则,他真的没法放松下来。
也不知道博物馆里的老师们,对于那些孤本的传世古画,是怎么轻松应对的。
也许,只有经过足够多的练习,曾经非常努力,才能做到毫不费力?
总之,松弛感这种东西,绝对不是把五环旗挂倒了,还能够笑嘻嘻满不在乎那种……
他把画挪动了一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向、纵向比对,感觉自己快要看成斗鸡眼,满目土黄,完全分不出来。
如果能把两张画折起来叠放,紧贴在一起比较,他大概还能分得出谁深一点,谁浅一点。
但是,每张画相隔半尺远,当中还隔着装裱用的边缘,他就不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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