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痕迹都备注了“疑为‘渡’字残笔”。
他忽然想起自己上月整理陆游诗时,也翻到过这处记载,却没把它和《书愤》关联起来,此刻被许成军点破,只觉得豁然开朗:“你这联想力……我怎么就没把尺牍和诗集串起来?”
许成军:你妹穿越啊!
更让他意外的是许成军递来的另一迭稿纸。
“《宋诗选注》未收佚诗三则(辑自《永乐大典》残卷)”。
其中一首是杨万里的《过太湖绝句》,许成军不仅抄录了诗句,还考证出是杨万里任常州知州时所作,背景是“太湖水患后赈灾”,甚至附了《常州府志》里的同期记载。“
这《永乐大典》残卷在善本室藏了快十年,除了先生偶尔提过,没几个人真去逐页翻,你怎么找着的?”
陈商君的声音都提高了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去年的时候,已经跟着朱冬润做了一些研究。
也曾想从《永乐大典》里辑佚,可翻了三卷就因“条目散乱”放弃了。
“前阵子整理《诚斋体》的风格演变,想着杨万里写过不少太湖诗,就去翻了翻相关卷册。”
许成军说得轻描淡写,“你看这句‘水退田出绿如毡’,和他《小池》的‘小荷才露尖尖角’,都是用‘俗白意象写雅趣’,能补他中年诗风的变化轨迹。”
实际上,很多文献在这个时代要么条目散乱,要么太散难以收集。
很多都是后世的学术成果,他按图索骥,反向推理。
他不成谁成啊?
陈商君捧着稿纸,反复翻看,忽然注意到许成军的字迹虽快,却没一处涂改,连版本标注的标点都没出错。
他想起自己去年整理《全宋词》拾遗时,光写错的版本来源就改了三回,再看许成军这进度。
两周完成《山谷集》异文、补充《宋诗选注》背景、还辑出三则佚诗。。
这效率和细致,别说研一新生,就是一些讲师也未必能做到。
“成军,”陈商君放下稿纸,语气里带着真切的赞叹,“你这不仅快,还细得要命——
就说《山谷集》里那则‘校书至深夜’的题跋,你居然注意到宋刻本里‘灯烬’作‘灯灺’,还查了《说文解字》‘灺,烛余也’,证明是黄庭坚原笔,元刻本才误作‘烬’。
我上次校勘时,压根没注意这俩字的区别。”
“师兄,男人不能说细的。”
“你这小子!”
陈尚君比许成军大三岁。
许成军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彊村丛书》:“也是沾了善本室的光,能直接比对宋刻本。对了师兄,你之前说《全宋词》里柳永《雨霖铃》的‘骤雨初歇’,有个明抄本作‘骤雨初收’,
我查了《乐章集》的宋刻残片,其实是‘歇’字,明抄本是传抄错了——我把残片照片附在稿纸最后了。”
陈商君赶紧翻到最后,果然见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模糊的宋刻字迹,“歇”字的提手旁还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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