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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社长今天风头可真盛。”
她迎上来,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落叶,“连茹大姐都被你‘拐’来做讲座,以后是不是还要把浪潮开到BJ去?”
许成军笑着接过搪瓷杯,碰到她的手,顺势握住:“怎么,苏老师这是吃醋了?还是觉得我野心太大?”
“野心大也没什么不好。”
苏曼舒被他攥着手,脚步跟着他往林荫深处走,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轻响,头顶的星光透过梧桐枝桠洒下来,碎成一片银辉。
“我就是好奇,把浪潮做大做强,真的是你的理想吗?我还以为,你的理想是写尽天下故事,当一辈子作家呢。”
她语气里带着点调笑,眼尾弯着,像盛满了星光。
许成军却没像往常一样打趣,反而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比晚风还沉:“是。”
苏曼舒脸上的笑意顿了顿。
她没料到这个答案。
在她眼里,许成军的才华该属于更自由的创作,而不是被“办社刊、搞活动”这些琐碎的事牵绊。
她低头踢了踢脚边的落叶,枯黄的叶片在她鞋尖打转,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为什么?办文学社多累啊,要跑印刷厂、要凑稿费,还要应付这么多琐事……”
她声音里罕见的带着点属于20岁的迷茫,没那么成熟,显得有些娇憨。
“累是累,但值得。”
许成军蹲下身,捡起那片被她踢得打转的落叶,叶脉在星光下看得分明。
“你还记得我在军训时唱《北乡等你归》吗?当时有个知青同学跟我说,他这辈子都没敢想,自己在田间地头写的打油诗,也能被人认真听。浪潮于我,就是想给更多这样的人搭个台子。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收获》《诗刊》上发表作品,但他们的故事、他们的心思,也该有地方放。
最重要的是,中国该有自己的文学,光靠我一个人可做不成,泰戈尔文学地位很高,但是印度文学却毫无声息。”
他抬头看向苏曼舒,眼里映着星光:“我想让浪潮变成一块‘文学的土壤’,让扎根生活的文字能长出来,让更多人知道,文学不只是象牙塔里的阳春白雪,更是弄堂里的糖水粥,是车间里的扳手声,是咱们这代人眼里的 1979。这不是什么宏大的野心,就是我实实在在的理想。”
苏曼舒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袖口。
晚风把他的话吹得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落在她心里,漾开细细的涟漪。
她以前总觉得,“理想”该是遥远而璀璨的,比如留学深造,比如成为顶尖的经济学家。
可此刻看着许成军眼里的光,她明白了,有些理想,是带着烟火气的,是能让人踏实下来的。
两人沉默地站了会儿,只有落叶飘落和晚风拂叶的声音。
许成军把落叶夹进她的笔记本里,碰到她微凉的手,轻声问:“那你呢,曼舒?你的理想是什么?以前总听你说想把经济学研究明白,现在还是吗?”
苏曼舒被他问得一怔,目光飘向远处的相辉堂,飞檐在星光下勾出淡淡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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