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分了类,知青题材的放左边,校园文学的放中间,跨系投稿的堆在右边,最上面压着块镇纸,是朱冬润先生送的旧砚台。
“成军,你可算来了!”
周海波正趴在讲台上画面试流程,粉笔灰沾得鼻尖都是。
“胡芝把记录册都准备好了,李继海去食堂买粥了,程永欣说要等最后一个面试者来再开录。”
许成军把砚台往讲桌上一放,目光扫过教室。1979年的复旦教室,墙面上还留着“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淡色标语,黑板右侧贴着张泛黄的《复旦学报》,上面是王水照先生的《苏轼词论》。
他们临时搭的面试桌,是三张学生课桌拼的,铺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是苏曼舒从职工宿舍拿来的。
她今早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把桌布上的补丁缝了道细针脚,不凑近看几乎瞧不出来。
“先试下流程,”
许成军拿起最上面的一张表,“第一个是历史系的吕树,写《麦收》的那个,他说今早要带插队时的日记来。”
话音刚落,教室门就被轻轻推开,吕树抱着个布包走进来,里面鼓鼓囊囊的,肩膀上还挎着本《史记》,布包带子磨得发亮,一看就是用了多年的老物件。
“许学长好,各位学长好。”
“诶诶诶,成军同志是学长,我们和你一样都是一届的。”
“哦~”
吕树把布包放在桌上,有点紧张,“我……我带了插队时的日记,1976年在苏北写的,里面有几首诗,就是之前给你们看的《麦收》的初稿。”
他打开布包时,许成军瞥见里面还裹着块干硬的麦饼,“这是今年刚带的,我妈说让我分给同学尝尝,是当年收的新麦磨的。”
林一民看他紧张,赶紧接过来,掰了块放进嘴里,嚼得眉眼都弯了:“香!比食堂的玉米窝头有嚼劲!”
吕树明显神情放松了许多。
周海波也抢着要,被胡芝瞪了一眼:“先面试!人家吕树还等着呢!”
胡芝手里的记录册是牛皮纸封面的,上面写着“浪潮文学社面试记录”,钢笔字是他特意练的楷体,一笔一画透着认真。
而他也想不到这份笔记本在多年后竟成了展厅内被来自天南海北的学子参观的重要物件。
那时,胡芝再临复旦时,只摇了摇头,说了句:“日子太匆忙。”
本章完